修道十年,出門已是到了強秦!
大宴開始。
百官竟皆默不作聲。
大宴結束,撤去大案上的鼎食後,百官目光隨之一凝。
但也並沒直接開口。
仆射周青臣示意了下文通君孔鮒,想讓孔鮒代眾博士發言,以此博得滿堂彩,然則,孔鮒卻倘若未見,?毫無開口之念。
周青臣麵色略顯難堪。
也有些憤然。
他非是儒家之人,但也素來敬重儒家,隻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一向喜歡高談闊論的儒家,為何會在這時緘默不言?
這根本就不是儒家的風格。
也不是孔鮒作風。
周青臣再次示意了幾眼,孔鮒依舊不為所動,他也是有些惱了,徑直站了起來,主動開口道
“陛下,?臣有話說。”
嬴政微微額首道“說!”
“啟稟陛下。”周青臣的聲音提的很高,好似要讓所有人聽聞,但也確實如願,殿內百官都抬起了頭。
周青臣沉聲道
“陛下明聖,平定海內,日月所照,莫不賓服。”
“陛下威德,而今天下安樂,無戰爭之患,已鑄傳萬世之基,然則臣近日聽聞山東郡縣失田嚴重,臣心中驚恐,田地乃百姓生存之根本,豈能任由地方兼並橫行?”
“臣雖為博士仆射。”
“亦有一腔忠君報國之熱血。”
“依臣之見,?山東郡縣之所以能兼並橫行,主要原因是山東民眾不知大秦田製,是故失田之民不敢言自家無田,買田富豪則更是直接隱匿不報。”
“然推廣大秦田製還需很長時日。”
“但黔首們卻等不起了。”
“眼下山東郡縣已民不聊生、黔首怨聲載道,?若是朝堂再不出手治理,地方恐不日就會生亂,這無疑會打亂陛下的宏圖大略,這是萬萬不能夠的。”
“陛下豈能為此累及自身?”
“今長公子提出‘使黔首自實田’,不僅能試探地方兼並虛實深淺,也能極大的給地方黔首減負,端的是一條治世良策,臣建議將其推廣至全國。”
“請陛下明鑒!”
“彩!”
其他博士的喝彩聲還沒喊完,四周卻是響起一聲嗬斥“議政之事,乃百官合計國家大政,周青臣你卻公然麵諛,何其謬也!”
一聲指斥,舉殿愕然。
嬴政把目光看了過去,望著霍然離坐之人,眼中滿是感慨。
離坐之人正是禦史茅焦。
茅焦起身道
“議政乃議國家大政。”
“百官暢所欲言,各抒己見。”
“你周青臣以博士之身得以參與朝政,結果不僅不思進取,?反倒麵諛陛下,阿諛長公子,而且毫無己見,?若是朝臣竟皆如此,那這議政豈不成了笑話?”
“土地兼並的確惡劣。”
“然大秦田製在此,地方又怎會生亂?”
“我看分明是有人私心作祟!”
“故意誇大土地兼並的實情,以此來迷惑朝廷,進而達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臣不讚成改田政!”
話音剛落。
大殿卻難以安靜下來。
不少朝臣目光閃動,神色有些凝重。
“少安勿躁。”
嬴政叩了叩大案,偌大正殿瞬間肅靜下來。
“既有爭端,議之便可。”
“此番朝會本就為商議‘田政’。”
“諸卿可暢所欲言。”
嬴政話音落下,大殿立即哄嗡起來。
良久。
大田令鄭國出列道
“啟稟陛下。”
“臣認為禦史茅焦所言不妥。”
“大秦立國五載,立國之初,民戶未錄,民田未核,錢幣也未理,立國後,朝堂的主要精力用於外防六國複辟,內推各種大政新略。”
“對地方其實確實涉及較少。”
“也沒那麼多精力。”
“是以。”
“給了地方土地兼並的機會。”
“這五年內,田產弊案日益增多,地方土地兼並恐已做大,若是如茅焦所言,繼續任其妄為,過不了多久,地方恐就亂了。”
“臣認為此事已不得不察。”
“大田令所言,我不敢苟同。”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
隻見華阜端然出列道
“前麵我倒是聽了周青臣所言,他在哪說來說去,也隻是提到了地方富豪,卻是隻字不提地方大族,而鄭大田令,你執掌天下田土,五年內更是毫無作為,這豈不是失職?!”
“你倒是精明。”
“還提前給自己找了借口。”
“說什麼天下初定,創製大事接踵而至,內憂外患俱待處置,所以不適宜對田產動乾戈。”
“那我問你。”
“霸占地方土地大頭的是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