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北陽辛家(三)_恣睢之臣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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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北陽辛家(三)(1 / 2)

恣睢之臣!

山陰是平王的地盤,平王這會兒和他們說近不近,說遠卻也不遠。因為平王出生卑微,當年在宮中得以封王,全靠燕王跪求來的。據聞當年他與燕王情同胞親,好的能穿一條褲子。但很快,十幾年的功夫,他已經是北陽辛家兄弟幾個口中客套又疏遠的“王叔”。

辛敬自覺是來求學的,所以不想驚動這位橫豎不順眼卻要走一番套路的王叔。他單身騎了隻驢子,掛著他的書袋,就這麼一路到了南睢山。

南睢山高,因賢而顯。這個“高”,更多是指它高不可攀的才氣和名頭,也是南睢老人的門牌。

辛敬騎著毛驢上了山,上邊就一個大院子。院子門修得樸素,辛敬二話不說就敲了門,裡邊老半天才有個老人來開門。

不待辛敬說話,便道“二公子請,公子以待多時。”

辛敬也不知這公子姓甚名誰,就跟著進去。裡邊中亭空開,分割成菜園、葡萄架,還有幾棵老榆。有個野石上還殘了幅棋,瞧著一派野趣,不像是糊弄人的。

門是推式大開,裡邊就鋪著席子,隨意散著些書。老人在門檻外為他拾來內鞋,辛敬抬手阻了,自己脫了鞋,就入了內。

最裡邊靠窗的地方,有個白衣人。窗子很大,大的像是另一麵門。這才春來的天氣已經有暖日,辛敬自認為身子骨不怎麼結實,也隻穿了加衫,而坐在窗前的白衣人,還披了厚重的大氅,抄著暖爐。

那人轉過頭,蒼白的臉頰消瘦。也許他長得很漂亮,但也被病氣磨的差不多了,眉眼間濃重的戾氣和厭色,讓眉眼顏色儘失。唯獨捏著書的手,乾乾淨淨,白潔好看。

“辛公子。”他微微頷首,“師父下山講課,傍晚當歸。勞你等待。”

辛敬也回了頷首,盤腿坐在房間中,從自己書袋裡翻了書,跟著看起來,連話也沒說半個字。

這個人就是白玹,辛敬日後的師兄,他終其一生的唯一至交好友。

這一年他還叫白玹,幾年後他叫南睢龍駒。再幾年後,白玹也死了,有了另一個人,叫做柏九。

辛敬就這樣留在了南睢山上,這山上隻有四個人。他,南睢老人,白玹,還有那日開門的曲老。他一留就從春去留到了秋來,一日開窗察覺葉黃時他還呆了一會兒。仿佛山中不知光陰愁,不知不覺過得如此快。

快到他自覺還沒有想辛靖很多回,就已經與他不見麵了很長久。

“一葉而知秋。”白弦在廊下盤腿坐著,手裡捏著石頭和刻刀,對著一片葉子不停的看,不停的刻。可他手腕沒什麼力氣,便刻的輕輕淺淺,仿佛一抹就會消失的樣子。他不覺得無趣,仿佛這樣已經很知足。

“冬天要來了。”白玹吹淨石頭上的細碎,“你不回家嗎。”

辛敬沒說話。

白弦便自輕聲唱道“彆來半歲音書絕,一寸離腸千萬結。難相見,易相彆。又是玉樓花似雪。2”他在石上叮的一敲,“回去吧。”

辛敬便回去了。

也許他早就想回去,隻是需要有個人替他說出來。

久彆不見,辛弈長高了,隻連話也不說了,小跟寵似的隻跟著他後邊。辛笠還是混賬樣子,甚至比之前更甚一籌,給他點酒,他就敢在屋頂上耍他定情用的“無名”槍。辛靖,辛靖沒有回來。

據說他在幾千裡外的雪窩子裡烤兔子,帶著吉白樾幾個整天偷雞摸狗縱馬狩獵。

辛敬給弟弟們帶了禮物,辛笠的是玉佩,辛弈的是石頭兔子。

“哥哥買來的嗎?”辛弈捧著兔子問他,這小子一開口,倒讓辛敬側了目。

竟沒結巴。

“不是。”辛敬用指戳了戳兔子耳朵,“一個人刻的。”

“真厲害。”辛弈讚歎著,小心翼翼地攏在胸口,“我很喜歡,謝謝他。”

辛敬點頭,表示願意替他傳這句話。

元春節晚上依舊放了煙火,不過是辛笠放的,他仗著身手好,在屋頂翻開竄去。辛弈由燕王妃牽著,陪辛敬在院裡看煙火。燕王雖在,卻隻問了他學業,沒提彆的半個字。

沒有人提,辛敬卻在煙火爆聲中想起了辛靖的手。滾燙、寬大的手,包裹著他的,一起站在階上,也看過那麼一次煙火。

晚上小子們守夜,辛敬沒在堂裡,也沒回屋裡,而是抄著個暖手,順著廊邊踩雪。他踩著踩著,一抬頭時竟已經到了外邊的合歡樹下邊。

這樹今年不大好的樣子,懨懨的。辛敬開始圍著它轉,一邊轉,一邊數。不知走了多少圈,不知數了多少數,直到撞到人肩頭,才倏地想起來自己在哪。

被他撞到的人也不躲閃,直挺挺的擋在那裡,跟個木頭樁子似的。辛敬盯著他肩頭上線腳整齊的地方,知道這是娘的繡活,他自己肩頭也是這樣。

兩人這麼對站。

辛敬凍得鼻尖有點難受,難受到酸澀上眼。他麵無表情的歎氣,麵無表情的道“好狗不擋路,大哥,讓一讓。”

辛靖不動。

辛敬就自個移步往邊上繞,可這人也跟著往邊跨,就得擋在他正前方才痛快。辛敬覺得凍得腳也有些麻,於是他高抬貴腳,踩在不做聲的人腳上。踩著玩似的,低頭看著道“說話。”

辛靖老半天不說話,一開口就是一聲顫巍巍、哀怨怨,索命似的“辛敬”

這聲一出,兩人都震驚了。辛敬震驚於此人許久不見怎的學會了這樣扭捏的唱腔,辛靖震驚於這該死的夜太冷了他一寒顫就叫成了這一聲。

兩人各退一步,在極其短暫的震驚中對視一眼,同時被對方驚恐的小表情逗樂了,一齊笑起來。笑完之後氣氛就和緩舒坦,兩個人並肩圍著合歡樹繞圈。

“南睢上有什麼?”

“人。”

“南睢老人?”

“還有師兄。”

“師兄。”辛靖點點頭,走了幾步後倏地一偏頭,“什麼師兄?”

“同出一門共拜一師所謂師兄。”

辛靖好學的行了一禮,“先生教的好。”然後含蓄、婉轉、矜持的表達了自己的深藏的那麼一點點的敵意,“下回請師兄來北陽,哥帶他玩。”

辛敬應了聲,兩人這一圈轉完,就停了。

辛靖該走了。

他躊躇著,輕輕抱了抱辛敬,討道“吉祥話。”

“過年吉祥。”

辛靖歎氣,又覺得這敷衍聽著聽著還挺有幾分吉祥氣,便垂頭在他耳尖輕吻一下,低聲道“來歲平安,小敬。”

而後照舊是辛靖上馬,辛敬看著他遠了,才將已經冷了的暖手隔袖端著,往府裡去。走到門邊上了,才看見門洞裡斜斜靠著一人。

寬肩王氅,他爹。

他爹應該等得久了,手邊上的燈籠都昏了一半。燕王攏著袖,靠在壁上似乎睡著了。辛敬覺得這要是真睡著了,明早就該去西邊了。他俯身提了燈籠,對他爹道“爹,回屋。”

燕王含糊的嗯一聲,就由他提燈照路,提提踏踏的走著。辛敬這才發覺他還穿著屋裡邊的絨趿子,心裡邊立刻湧上股酸,又和著點暖,讓人眼眶發熱。他道“您這真不講究,娘也沒趕你出來,活菩薩轉世。”

“再不講究我也有媳婦。”燕王鬢邊幾縷白發,在昏暗的燈籠下有些打眼。他不在乎的踢著絨趿子,“你娘活菩薩轉世,也還生了你們幾個混賬小子,還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到院口了,燕王也沒接燈籠,就這麼仙似的拖遝著往裡飄,“混賬。”

這一聲罵也跟飄似的輕悠悠,夜風一吹,就消散了。

年一過,春還沒到,辛敬就又騎著他的毛驢去了南睢山。

這個冬白玹過得不太好,他突然病的厲害,幾乎連人形都沒有。攏在寬袍裡時,幾乎像是會乘風而去,拉長腰帶都栓不住他。

辛敬回來時他已經在榻上了。辛敬在他榻邊坐下,開頭就道“師兄要駕鶴了嗎?”

他師父從後邊給他腦袋上敲了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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