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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見春台(九)(1 / 2)

東廠觀察筆記!

這話剛說完,門外忽然傳來李魚的聲音。

“鄧瑛,你還在裡麵嗎?”

鄧瑛抬頭,“我在。”

李魚“嗨”了一聲,踮腳趴在門上催道,“都下學好一會兒了,你還守著呢。鄭秉筆尋你去司禮監,我過來與你說一聲,你換身衣服趕緊過去吧,我去門上當值了。”

楊婉看著窗上撤退的影子,抱著手臂站直身,挑眉低聲“近水樓台先得月。”

說著低頭看向鄧瑛,“他們找來了。”

鄧瑛點了點頭,並沒有立即起身。

他沉默地在書案後坐著,日漸偏西,烘了整整一日的暖氣頃刻間就退到黃昏的風裡去了。鄧瑛一直等到太陽沉了一半,才站起身。腳腕上的舊傷突然傳來一陣鑽骨的寒疼,逼得他不得已閉眼去忍。

“疼是嗎?

楊婉在旁道。

“不疼……”

“沒事,你站一下。”

她壓根沒理他的托詞,蹲下身徑直挽起鄧瑛的褲腿,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方繡著芙蓉花的絹帕。

“我先說啊,我不亂整,你也彆動啊。”

說完,騰出一隻手,把垂地的衣袖攏在膝上,而後小心地將絹子疊起來,用以包裹住鄧瑛腳腕上的傷。

“你看吧,在海子裡你不願意聽我的,現在成這樣了。”

她說完這句,立即又調了個頭寬慰他,“不過你彆在意,這傷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遇到陰寒的天,要好好地暖著它。就像這樣拿厚實點東西護著,等寒氣兒過去,就會好很多。”

鄧瑛始終沒有出聲。

楊婉掖好絹子的邊角,看他不動也不吭聲,不由地抱著膝蓋抬頭去看他。

有一大叢葉影落在鄧瑛臉上,她不大看得清他的表情。

雖然他現在願意與楊婉說話,但本質上他仍然是一個沉默的人,就像寫得很淡的文本,落筆時就已經預存了一層安靜的仁性。

“怎麼了,你又不說話了。”

“我……不想自己糟蹋了你的東西。”

“你不要才是糟蹋。”

她說著撐了一把膝蓋,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灰,“快去吧,我也要回南所了。”

說完又笑著指了指桌上的堅果,“吃光它,彆糟蹋。”

鄧瑛看了看案台上堅果,還剩下幾顆。

他伸手將它們全部撿起來。

楊婉寫東西的時候,總是一刻不停地嚼。他起先並不覺得這些東西有多好吃,可是,跟著吃得久了,好像也快成個習慣了。

想著,不免自嘲。

抬手正要往口中送,誰知楊婉又從門外折返回來,扒拉著門框,探出半截身子叫他。

“鄧瑛。”

鄧瑛忙尷尬地捏住手,往袖裡藏。

一時吃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

楊婉看著他的窘樣笑了一聲,“我剛才忘了跟你說,不要太糾結,你這樣的人做選擇錯不到哪裡去。”

說完晃蕩著腰上的一對芙蓉玉墜,走到黃昏的濃影去了。

堅果被吃完,茶也徹底冷了。

鄧瑛淨過手走出內學堂。

外麵的血腥氣徹底被晚風吹散,風裡甚至還帶著了一絲無名的花香。

他今日腿傷發作,走得有些慢。

然而司禮監在壽皇殿的後麵,需繞過萬歲山,北出中北門,而後經尚衣監和針二局,路途很遠。

鄧瑛走到司禮監議室的時候,天已經黑儘。鄭月嘉舉著燈親自站在石階下等他。

鄧瑛抬頭看向議室的門戶,門是閉合的,窗格內透出的光很幽暗,裡麵雖有人聲,但也是刻意壓低了的。

鄭月嘉提著燈走到他麵前,燈火一下子照亮了二人的臉。

“司禮監有司禮監的規矩,你今日來晚了。”

鄧瑛側麵避開火光,拱手道“是,我會向掌印請罪。”

鄭月嘉拍了拍他的肩膀,朝身後看了一眼,“你晚的這半個時辰,足夠改變老祖宗對你的看法,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但還是要勸你一句,你的性命是司禮監給的,既然給了你這條命,你就和我們是一樣的。在內廷裡,沒有哪一個奴婢可以獨自活下去,陛下是我們主子,老祖宗是庇護我們的天,你看錯了一樣,都得死。”

鄧瑛點頭,“我明白。”

人講骨相。

鄭月嘉在司禮監這麼多年,眼底下過了太多的閹人,有些是從海子裡掙紮出來,靠著韌勁兒和豁出尊嚴的勇性,最後倒是混出了些樣子,但靠這些混出來的,都不是什麼人樣,一個個要不是獠牙青麵,要不是官顏奴骨兩幅麵孔。

但眼前這個人,青袍下裹著的那一副骨相卻似乎天生和這一處潮寒的地方齟齬。

即使他態度謙卑,姿態溫順,也僅僅是出於他自身的修養。

“明白就好。”

鄭月嘉轉過身,“隨我進去。”

司禮監雖然是內廷最重要的一處官署,但是其所在並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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