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軒已經回去了。”傅星朗仿佛知道他在擔憂什麼一般,不鹹不淡地說。
謝景霖被一語道破,下意識露出招牌乖乖笑,但又想起來他現在的情況,一下子又尷尬起來,乖崽笑都僵了一瞬,結結巴巴想編個理由解釋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上車吧。”不等謝景霖編出理由,傅星朗就開口了,言簡意賅。
謝景霖已經編好理由還沒用上就卡在了嗓子眼裡。
夜已深,謝景霖也累了,打車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他不再扭捏,坦然地拉開車門坐上去。
“地址在哪?”傅星朗聲音淡如白水。
然而即便是這樣不含感情的聲音,也足以讓謝景霖這個聲控下意識耳朵發麻。
“文林小區。”謝景霖說。
司機聽到地址後等了一會兒,確定傅星朗沒有開口的意思才發動引擎朝目的地去。
倒是傅星朗聽到這個地址後微微挑眉,文林小區雖然地理位置很好,靠近市中心,旁邊是市二中,但也改變不了這是個老舊小區的事實,謝景霖大小也是個明星,按常理說不會住在這樣的地方。
傅星朗並沒有開口的意思,謝景霖也不主動搭話,於是氣氛就這麼冷下來。
深夜裡,路上也沒幾輛車,一瞬間世界似乎都陷入了沉睡。就這麼到了文林小區,謝景霖和傅星朗道過謝後便回家了。
“先生,現在要去哪裡?”司機開口詢問。夜很深了,其實他不明白,先生明顯早想回去歇息,為什麼要突然送路邊一個男孩回家,先生一向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兩人看起來也沒多熟。難道就因為那個男孩好看?
“北青公寓。”傅星朗聲音依舊平淡如水。
他打開一條窗縫,夏夜涼風輕拂,十分舒適。他放鬆地靠在椅背上,有些慵懶。
他也不理解自己為什麼會讓謝景霖上車送他回家。甚至這個小區和他常住的公寓是兩個方向,在司機等他回複的時候他也沒提出給謝景霖再派一輛車,隻是想著今晚可以住市中心那套公寓,這就算是順路了。
也許是月色裡垂頭喪氣坐在馬路邊的男孩實在是可憐兮兮,可憐到連他都不忍心就這樣裝作沒看到。
況且,大晚上這麼漂亮一個男孩淪落酒吧街頭是有些危險,他是何文軒的弟弟,他自然不會視而不見。
謝景霖又在家閉關了近一個月,填報好學校後便全身心投入劇本研究中。
七月下旬,《白玫瑰之死》正式迎來開機。
這部戲拍攝大部分在京市,倒是方便了謝景霖不用到處飛。
方雅這個月一直沒給謝景霖安排工作,讓他在家好好準備開機,今天親自過來接他去片場。
“我隻是去個片場而已,洛哥那邊不需要你看著嗎?”洛明是方雅手下的另一個藝人,早些年就拿了影帝,方雅手下就隻有他和洛明兩個藝人。
“他最近在組裡拍戲,用不著我盯著。”方雅說,“我在幫你和公司申請助理了,應該很快就能下來。”
“麻煩方姐了。”謝景霖甜甜一笑。
片場很快就到了,這是一棟五層樓的小洋房,外表看著相當有曆史,一樓作為劇組後勤場地,二樓三樓是主創人員房間,而頂層的雙層小閣樓則是主要拍攝地。劇組直接租整棟幾個月,方便又省錢。
但謝景霖不住在二樓三樓,何文軒為了追求真實感,把他的房間放在最頂層,就是那天他試鏡的宋白的房間。
除了門口處鋪了一些軌道,這看著就是一個尋常人家的房間。
雖然這間房的房頂是三角的,但並不算小,因此不顯逼仄,而且布置得溫馨舒適。謝景霖覺得這樣安排挺好,拍夜戲的時候甚至可以等劇組工作人員一走他就直接閉眼睡覺,方便快捷,他喜歡。
何文軒又是親自把他領到房間,站在床邊一臉神秘地衝謝景霖招手“景霖,你看。”
他掀起床單一角,“sions”商標赫然出現在眼前。
不等謝景霖開口,何文軒就解釋“劇本裡寫了姐弟倆獲得了一筆足夠他們衣食無憂讀完大學的遺產,那愛護弟弟的宋笙給弟弟買席夢思也不算什麼。”
話是這麼說,謝景霖哪會不知道這是何文軒特意關照呢。
他心裡很暖,卻還是覺得不妥“謝謝文軒哥,但是這是劇組的公費吧?這不合”
“放心吧,沒用劇組的公費,除了你和我也沒人知道。表哥我會差這點錢嗎?今年春節都沒見到你,就當表哥補給你的紅包好了。”何文軒打斷他,不在意地擺擺手。
這倒是實話,何文軒還真不差這點錢。隻是一個床墊,而且他都這麼說了謝景霖就不和他客氣了,露出招牌乖崽笑“謝謝表哥。”
何文軒忍不住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便離開了,下樓去指導工作。
謝景霖沒拿行李箱,隻拿了幾件貼身衣物和一些私人物品。因為來之前何文軒就告訴他,他在劇組期間,穿的衣服全由劇組準備。
他打開衣櫃,裡麵整整齊齊地掛著校服、白襯衣、t恤等一個高中男生常穿的衣服,料子還不錯。他把自己帶來的幾件衣服放進衣櫃底下的小櫃子,關上衣櫃走到床邊,拉開桌子抽屜隨手把自己的東西扔進去,最後順勢躺倒在床上,閉上眼睛。
門是關著的,樓下的布景也早就完成,工作人員大多在一樓,嘈雜的聲音傳不到頂樓。
隻有時不時從樓下傳來一個咳嗽的女聲,大約是他的“姐姐”宋笙——她的房間在樓下。
一片寂靜中,謝景霖逐漸和那枝白玫瑰——宋白,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