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曆三年!
晌午。
衡州城內大明湖畔。
堵胤錫帶了一眾軍中將領和和一個文士裝扮的小帥哥,在湖邊的酒肆招待小馬哥一行。
“國事艱難,本來無肉無酒。托鄂國公的福,中午開葷,給鄂國公的公子一行接風。
另外,感謝鄂國公的好意,我有意收鄂國公之子為徒。
諸位正好在場,作個見證。”
眾人轟然起身,祝賀二人。
堵胤錫,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馬自得暗讚。
馬自得起身跪倒在堵胤錫麵前“恩師在身,請受弟子一拜。”
王長賓早有準備,把茶碗遞給馬自得,馬自得恭敬的敬茶“請恩師飲茶。“
堵胤錫哈哈一笑,一口飲完,“起來吧。年齡幾何,可有表字?”
“回恩師,虛歲十八,還未有表字。”
“為師給你取一個表字。昔日嶽武穆北伐,打的金兵膽寒,為師神往之。你的字就叫鵬舉吧。”
你這是咒我早死啊。馬自得暗暗吐槽,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道謝。
堵胤錫拉過旁邊的帥哥給馬自得介紹。
原來這家夥是他的長子堵長瑜,字補之。論年序,他長馬自得一歲。他早就考到了秀才,要不是科舉中斷,估計能搞個更高文憑。
堵胤錫胸有溝壑,不拘一格。他的兒子也不是書呆子,兩個家夥一會兒就兄友弟恭起來。
午飯吃的簡單豐盛。大盆的魚和山豬肉混在一起紅燒,放入辣椒小蔥,大盆的米飯管飽。
眾人心滿意足的開動起來,聊著眼前的時局。
堵長瑜說道“不知師弟才學如何,不如露一手?”
馬自得說道“還是不要了吧,自幼在軍中長大,看的都是些雜書。”
堵長瑜以為,他會說沒看過書。這家夥居然說看些雜書,這不顯擺嘛。他促狹的擠擠眼睛,“師弟露一手唄。”
堵胤錫也想摸摸他的底,鼓勵道“就以這大明湖為題,作詩一首。”
馬自得見躲也躲不過,索性起來站起來裝個逼。他站起來抖抖衣衫,邁開四方步。
眾人一看,這好像是傳說中的七步成詩。他們不由得放下碗筷,鄭重起來。
“大明湖,湖明大
大明湖裡有荷花
荷花上麵有蛤蟆
一戳一蹦躂”
馬自得吟詩完畢,陶醉的回頭,隻見眾人石化。
堵胤錫的嘴角有鮮血溢出來。武將轟然大笑,何子謙和堵長瑜讀書人要台麵兒,背過去肩膀劇烈的顫抖。
馬自得是故意賣萌。作為穿越人士,剽竊一首好詩的本事還是有的。不過自己是武將的人設,要那麼好學問乾啥?下限低一點,也免得堵胤錫逼著他學經史子集。
效果好像過頭兒。堵胤錫感覺自己要成為士林的笑柄,滿桌的飯菜頓時不香了。他麵子掛不住,推脫有公務先離席。
馬自得趕緊說“恩師,我還有拜師禮敬上。”
“鵬舉,為師不在乎這些俗套。為國奮戰就是最好的拜師禮。”
“恩師,我的拜師禮非俗物可比。常言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看諸位軍中生活清苦,糧餉不濟,特意獻上捕魚的法子,至少能緩解眼下缺糧之苦。”
諸將眼神熱切起來。堵胤錫也很被說的心動,唯獨馬自得帶過來的人含笑不語。
馬自得於是喊來仁義禮智信兄弟五個,交代一番不許藏私。
兄弟五個召集軍士,照葫蘆畫瓢。他們做了二百個魚籠子,滿城搜集動物內臟。
等到傍晚,籠子拉起來,四千斤魚。五兄弟交代魚籠子扔回去,明早再拉起,肯定又是四五千斤魚。
堵胤錫聞聲大喜,吩咐三千斤做當晚的軍糧,一千斤送給城中百姓。
他暗自點點頭,這個弟子文采太差,但是用心赤誠、長於實務,還算孺子可教。
他想想也沒那麼鬱悶。
傍晚。
魚香滿城,堵大人正和大夥兒軍民魚水情呢。
突然轟的一聲,城西傳來打炮聲。滿城皆驚。難倒滿清打來了?眾人不禁惶惶然。
堵督師嗆的一聲拔出寶劍,大喊道“慌什麼!王一賓,按之前的布置,上城防守。馬惟興帶領騎兵備戰,堵長瑜、馬自得隨我去西門查看。百姓各自歸門,不得外出!”
老到!馬自得暗自豎起大拇指。
馬自得來到西門,隻見城外旗幟飛揚,烏壓壓好大一片人擺了個偃月陣。
這會兒太陽下山,天還沒黑,城頭的眾人視野極遠。
馬自得看到,城下陣前擺了二十門張牙舞爪的虎蹲炮。虎蹲炮黑洞洞的炮口對著城頭,後方陣中還有兩個黑黝黝一丈來長的大家夥——馬自得識貨,這分明是傳說中的紅衣大將軍炮。
這幫人看上去也是明軍的旗幟和衣著,最前麵兩個方塊旗各大書一個字“惠”、“歐”。
城頭守將正好認識他們,說道“秉報督師,來的是曹誌建的兩員大將,惠延年、歐正福。看上去他們帶了不下兩萬人。”
“誰在開炮?”堵胤錫問道。
“歐正福要進城,卑職大副說需要督師的命令,他直接下令開炮了。”
“讓歐正福上前答話。”堵胤錫命令道。
眾士卒齊聲呐喊“督師有令歐正福上前答話。”
隻見城下一員大將,帶著小隊騎兵,騎著大馬,噠噠噠的走到城門百步外,停下來。
城上守將喊道“上柱國、太子太傅、文淵閣大學士堵胤錫大人在此,何人膽敢如此造次!造反嗎?!”
城下的大漢叫道“某隻知永國公,不知上柱國!讓出衡州,否則城破之日雞犬不留!“
堵胤錫臉都黑了。永國公,就是曹誌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