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良書生!
?
酒宴結束,眾人也陸陸續續散去。
月兔空中高掛,像極了晶瑩的盆子。月光灑在地麵上,像是撲了一層銀紗,一陣微風吹過,帶來一陣涼意。
被月色撫摸著,陳生感覺整個人醉的更加厲害了。
忍不住吟道“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這侯爺的身份或許風光,但是身上這沉重的擔子,又有幾個人能夠明白。
陳生感覺自己似乎得了心理疾病,彆人對自己露出和煦的笑容的時候,自己會莫名其妙的想一想這個笑容中有沒有陰謀,或者深意。彆人哭的時候,自己會琢磨琢磨,這個哭裡麵有沒有偽裝。
正如魯迅先生所言一般我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彆人。
這種生活很累,像是裝在套子裡的人,要用套子時時刻刻的保護自己,偽裝自己。
母親和李氏的門同時打開,看看跑到院子裡提著酒壺猛灌的父子二人,雖然眼神裡充斥著擔憂,但都很明智的跺跺腳關上了門,沒去乾預。
人家爺倆的事情,女人最好彆參與。
陳子姝正在屋子裡鬨,抱著被子,生怕爹爹和兄長著涼了。
柳氏屋子裡的新丫鬟杏兒,也一個勁的問柳氏,要不要拿大氅去給二位爺穿上,緩和一下和侯爺的關係。
可是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用,也許今晚過後,這爺倆的關係會得到緩和。
夫子沒有隔夜的仇,況且陳生如此靈透的人,更不可能讓自己和父親的關係疏遠。
用儘力氣晃動酒壇,終於倒滿了各自的杯子,遞過美酒,陳生搖晃著身軀笑道“爹,孩兒敬您一杯。這些日子,您天天沉著臉,孩兒都以為您要跟我斷絕父子關係了。”
陳廣德接過酒杯,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當初那麼多人勸我將你送人,我都沒舍得,如今你做了侯爺,我更舍不得。來咱嘗嘗侯爺敬的酒,是不是特彆香?”
“爹,您說的什麼話啊?彆人叫我侯爺,那是以示尊重,在您麵前,我永遠是那個調皮的孩子。您該抽的時候抽,該打的時候打,千萬彆猶豫。書中不是說了嗎?玉不琢,不成器。”
陳生的話,聽到陳廣德的耳朵裡,舉起酒杯,將酒杯裡的酒一仰而儘,身體搖晃說道“好一句,玉不琢,不成器,可是我一個廢物,有什麼資格雕琢你?”
酒後吐真言,陳生這才明白這些日子,給父親造成壓力的不隻有自己的母親,還有他的兒子。自己成為了侯爺,而他還是連功名都沒有,父親心裡自卑了。
尤其是看到自己如此的孝順,而他卻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妻子,比較之下,有些相形見絀。
“爹,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您榜樣的力量啊!你的謙和善良,您的溫潤如玉,您的堅強不屈,你的忍讓,您的不屈不撓,這些都是影響我成為侯爺的因素啊。您感覺您沒有資格管我了,可是您想過沒有,若是您不能繼續我的好榜樣,我年少成名學壞了怎麼辦?”
“你敢?不學好,看老子不抽你。”陳廣德瞪大了眼睛道。
“您看。剛才你還說您沒有資格教育我,我就說了那麼一句,就讓您的本性暴露了吧,我是您兒子,那就永遠是您兒子,您是咱家的家主,我永遠都聽您的。再說了,爹感覺自己現在不如我,可以繼續努力啊,您不是一直沒有放棄嗎?你若是能將咱們家的義塾做好了,將來未必不能名垂青史,您看看人家孔夫子,天天受人跪拜。”
陳生喝的醉醺醺的,但是言語間卻非常誠懇。
陳廣德拍了拍陳生的肩膀,起身道“男兒不展淩雲誌,空負天生八尺軀。你雖然做侯爺了,也彆得意,爹有一天會超過你的。走吧,出去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