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要去於利希伯爵領,首先便要抵達其重要的邊境市鎮杜倫。
杜倫,凱爾特語意味著“門戶”。這座昔日的高盧人定居點曆經整個羅馬帝國時代,她被羅馬皇帝擴建為一座休養的行宮。
查理曼繼承並進一步擴建這裡的宮殿,成為距離亞琛最近
的一座皇家行宮。
隻是隨著大帝榮光的消散,行宮的輝煌漸漸散去。
自詡唯一的羅馬皇帝的洛泰爾,他可以選擇帝國境內多座行宮作為自己的長久居所,事實證明現在的他更喜歡待在斯特拉斯堡。
杜倫行宮的地位一落千丈,然此地曆史悠久的修道院對於著急趕路的列日主教極為重要。
馬車沿著向北延伸的羅馬大道快速推進,主教索性就帶上很少的隨從,冒著中途遭遇林中野獸襲擊的風險,也要儘快見到於利希伯爵本人。
他在杜倫修道院讚助,在於當地教士簡要聊了一番、暫住一個夜晚,便直奔於利希市鎮而去。
這裡完全是法蘭克的核心區,所有的羅馬大道附近真可謂幾個羅馬裡就有一個村莊。
像是灑在棋盤上的旗子,大大小小的法蘭克人村莊排布得頗為密集,定居點幾乎都有茂密森林做掩護,法蘭克人作為曾經的森林居民,有大量人口早早移民到更適合種地的巴黎平原,另有大量人口依傍著亞琛為中心的低地地區,他們向森林索要生活空間,顯然隻要繼續發展下去這片龐大的西歐森林區竟被硬生生改造為農田。
對於現在的人們,森林資源簡直是取之不竭。
茂密森林,起伏的丘陵,以及穿梭林地中的大大小小河流。
農田就依傍著這些天然河流,利用唾手可得水力資源進行灌溉。
很好的生活環境養育了大量的農村人口,以
至於封地處在亞琛正北、正東的於利希伯爵領治下有著大量居民,這些民眾也是支撐他軍事實力的根本。
能被封在這裡,恰是因為伯爵家族與綽號鐵錘的查理馬特有著親緣關係,因此伯爵艾伯哈特正是國王洛泰爾的遠房血親。
處在茂密森林中,人的視野就被遮蔽。
伯爵大人過著他再熟悉不過的日常生活,如今每天的工作便是監督自己的親兵扈從軍事訓練,確保那些已經征召的民兵維持基本訓練外,順手利用這些人力資源,命令他們扛著斧頭去伯爵的私人森林伐木。
有免費的人力為何不用伐木、製作成可利用木料,再賣給農民,伯爵靠此作為還能多賺一筆錢。
畢竟維持一支數百人的鐵騎很費錢。
要維持親兵的戰鬥力,最好的辦法就是打獵。於利希市鎮附近的森林常有野獸出沒,獵捕狼和狐狸沒什麼問題,若是能殺死一頭熊可就發了財。
這一天,正當伯爵大人在林間營地休息時,從城裡趕來的部下急匆匆地將列日主教突然蒞臨的消息緊張上報。
下馬的部下半跪著說了一番,還特彆複述了列日主教特彆說明的一句話“一支實力強大的丹麥蠻族在馬斯河無惡不作,他們很可能對亞琛不利。”
“丹麥蠻族”伯爵使勁撓撓一臉的胡須聽得莫名其妙,他令部下平身,再問“我還奇怪哈特加突然來我這裡是為了什麼,就告訴我
這件事嗎”
“千真萬確。”
“好了。你下去吧。真是荒謬。”伯爵並不太相信這勁爆的危機警報“一小撮海盜就能把他嚇得半死嚇得他親自來我的封地還是彆有所圖”
考慮到也許真的有大事,伯爵打獵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騎兵隊吹響集結號,分散的各隊聚集一起,一支強悍的法蘭克族重騎兵部隊集結起來浩浩蕩蕩回到於利希市鎮。
此刻,列日主教已經在此等了半晌,他與隨從在城內大家庭休整,吃了麵包還喝了些葡萄酒舟車勞頓消散不少。
大地在震動,仔細聽還有戰馬的嘶鳴。
欣喜的主教大人笑嘻嘻走出大門,就在教堂外的石板廣場處,他看到了一支強悍的重騎兵部隊威風赫赫站在這裡。
一位衣著考究的大人們嫻熟地訓馬,戰馬載著他脫離陣列徑直走向穿著黑袍的列日主教。
“這不是列日大主教嘛我的朋友,哈特加,你突然來我這裡,弄得我來迎接的準備都沒有。招待不周,我是有罪的。”
伯爵就是對主教直呼其名,哈特加本人也不以為意,彼此的身份都是國王身邊的顧問,何況這位伯爵還是國王的遠房親戚。
他下了馬,特邀主教去自己的宅邸就那些可怕的消息做詳談。
所以直到兩人麵對麵交談,現實逼得伯爵艾伯哈德不得不信。
每一根汗毛都直立起來,一臉胡須炸毛,整個人活像一隻雄獅。艾伯哈德訝
異得背著手踱步,還自言自語“究竟丹麥人是發了什麼瘋他們襲擊了馬斯特裡赫特和列日,甚至當地的駐軍也不能消滅這些海盜。不過是一群被查理曼痛打的海盜,如何變得如此強悍”
“也許和這些年來北方局勢巨變有關係。”看似平靜而坐的主教內心已經是波濤洶湧“我的朋友,你應該聽說過路德維希在北方吃了大敗仗,還有科隆方麵得到整個威斯特伐利亞的事情。”
“略有耳聞。不過,那些貴族現在和我們沒什麼關係。區區丹麥人,我記得他們不是效忠路德維希嗎莫非且慢”
見得伯爵悟到了一些事,主教繃著臉繼續自己的揣測“路德維希豢養著一支丹麥傭兵部隊是公開的秘密,被占領的杜裡斯特到處是丹麥人,當地首領居然自稱弗蘭德斯伯爵還效忠路德維希本人。也許他在北方吃了敗仗,可就結果而言,那些丹麥人還效忠他。還有反叛的薩克森人,我現在不相信那些家夥真的反叛了。”
所以關於萊茵河以北的政局巨變,消息傳到中王國,這裡的貴族獲悉東西消息多少有些失真。
身為王國顧問的列日主教哈特加有著智慧,在他紛繁的消息中總結出一些有意義的,並在逃亡之路上儘量將邏輯鏈縷清。
他當然沒有確鑿證據,不過本著“最大受益人嫌疑也最大”的原則,再加上內戰的雙方已經撕破臉,他
在胸口劃著十字,言之鑿鑿“這一切極大可能就是路德維希的陰謀,極大可能還是他派出的軍事顧問指導丹麥人行動。”
伯爵渾身都在顫抖,“我就是不理解如果這是真的,那麼路德維希也太瘋狂了他明明知道自己爺爺的聖墓就在城內,難道依舊支持丹麥人在亞琛附近動武”
“可能這就是身為王室成員的命運吧。”主教點到為止,加洛林王室幾代國王的爭權奪利始終伴隨著可怕的血腥殺戮,他不願多提及。
“那麼,我該怎麼做莫非是集結所有的騎兵殺到列日殲滅那些丹麥人”伯爵反問。
“不可魯莽,至少現在不行。我已經安排列日城居民四散奔逃,那些丹麥人至多在空蕩蕩的市鎮撒野,那些帶不走的財物讓他們搶掠也就罷了,隻要他們不將魔掌伸向亞琛。我們要首先確保亞琛城市安危,之後才是圖謀消滅這些入侵的丹麥人。”
“所以我成了唯一的保衛者”
“恐怕,這是你的命運。”主教抬著頭直勾勾看著伯爵的眼睛,一本正經道。
攥緊的拳頭慢慢鬆開,緊繃的身軀有所放鬆,伯爵點點頭“我懂了。我會立刻下令集結所有的貴族,儘可能的發動民兵。那麼,你還將如何”
“我將立刻前往亞琛,與當地主教會和。我會親自披上甲胄,帶領亞琛的民兵保衛城市,再擇機主動出擊。”
“也好。我會立刻派出
騎兵向東方報信,但願國王能儘快知曉這邊的危機。”伯爵最後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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