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陪自己在皇都內挑選錢莊地段。
之後幾天還要和工部官員交接,以及從戶部征用一批賬房先生過來。
不僅如此。
中間還要抽幾日去太學院教書。
不能完全放養趙恒他們。
起碼要布置課業,讓他們充分享受到做學生的快樂才行。
另外,太學院學子們在踐行知行合一、致良知,作為心學一派的頭頭,蘇長歌自然抽些時間,為他們答疑解惑。
而就如此。
日子在忙碌中一天天過去。
一日。
皇都某家酒樓內。
蘇長歌帶著沈福正準備用午膳時。
一群身披獸皮的人走了進來,身邊還跟著幾個身穿儒衫的讀書人。
看到這一幕,沈福眼中有些好奇。
“怎麼會有如此多蠻夷?”
沈福小聲問道。
不隻是他,周圍的食客也在小聲議論,眸中滿是好奇。
皇都作為大晉京畿,蠻夷胡人自然不少見,但幾乎都是商人,穿著不會如此粗獷,更不會成群的聚在一起。
眾人正思索著。
一道狠厲粗獷的聲音突然響起。
“二十斤熟牛肉,一整隻烤羊,菜譜上的菜都上一樣。”
為首的大漢開口喊道。
“抱歉,幾位客官。”
“朝廷有規矩,不允許宰殺耕牛,本店沒有熟牛肉。”
掌櫃麵色有些為難的說道。
對方這夥人身強體壯,一臉凶相,他自然不敢輕易得罪。
但耕牛受朝廷管控,不允許宰殺,雖然偶爾有幾隻意外死亡的,但那也很快送到權貴府上,他這種小酒樓哪會有。
而此時,聽到沒有牛肉。
大漢瞪大了眼睛,神色凶狠的盯著掌櫃,大聲吼叫道。
“什麼!”
“你再說一遍!”
大漢聲音猶如雷震一般。
酒樓內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跳,仿佛可以預見等下對方動手。
但就在此時。
跟在蠻夷身邊儒衫讀書人突然開口。
“拓木,冷靜點。”
“彆忘了四王子讓我們彆惹事。”
讀書人出聲勸說。
聽到這話,大漢臉上露出不忿之色。
很是鄙夷的瞥了眼讀書人。
但似乎想到什麼,想發怒卻強忍了下來,然後神色不悅的坐回位子上。
而讀書人見大漢沒惹事,吐了口長氣,轉身看向掌櫃,用高高在上的口吻說道“多烤幾隻羊,彆餓著我幾位兄弟。”
說完。
讀書人回身與蠻夷坐在了一起。
看到這一幕,食客們頓時有些好奇起讀書人與蠻夷之間的關係。
沈福同樣也不例外。
讀書人向來鄙夷粗魯莽夫,更彆說是身披獸皮的蠻夷武夫了。
但這群讀書人卻和蠻夷混在一起。
實在是太奇怪了。
而此時,蘇長歌注意力全在讀書人口中的四王子身上。
若是他沒記錯。
這次過來和大晉談判的,就是蠻夷首領的四兒子托托木。
難道對方就已經到了皇都?
就在蘇長歌如此想著時。
此刻,承天殿內。
文武百官齊聚,老皇帝高坐龍椅之上,太子作為儲君站在台階上。
突兀間,一道尖細的嗓音響起。
“宣外族使臣覲見!”
伴隨聲音落下。
不多時,一個三十剛出頭,蠻夷打扮的壯漢跟在太監身後進殿。
“托托木拜見大晉皇帝陛下,願聖上萬壽無疆。”
托托木對老皇帝拱手深拜。
“免禮。”
看著托托木,老皇帝語氣溫和,而後再次開口。
“爾等不是說好要四十日才抵達皇都的嗎?為何昨夜便匆匆趕到,如今這才過了十幾日罷了。”
老皇帝出聲問道。
聽到此話,托托木回答道。
“啟稟陛下。”
“托托木得知我王族子弟真璉伽觸犯律法,關押在牢獄之中。”
“他雖罪有應得,但乃我王族同胞。”
“我豈可袖手旁邊。”
“因此,我特地星夜兼程趕來。”
“隻請陛下看在我王的麵子上,赦免其罪,放他出來。”
托托木開口,語氣恭敬的請求道。
原本他得知此事後。
他準備像以前一樣借勢威逼。
但聽到丞相傳來的消息,以及身邊幕僚的勸說,他決定示之以柔。
同時,他之所以開口請求。
也不完全因為真璉伽是同族的關係。
而是真璉伽的家族,雖然隻是王族旁係血脈,但卻有著不俗的實力。
若能收為己用。
對他競爭王位有不小幫助。
而此時。
就在托托木聲音落下的一刹那。
丞相秦輔身後的左都禦史站了出來。
“陛下,托托木王子星夜兼程趕到此處,代表的又是草原王庭。”
“而且真璉伽已被拘禁十三日,再過兩日就該放出來。”
“看在兩國邦交的麵子上。”
“臣以為,應當酌情赦免真璉伽之罪,免除杖責並提前釋放。”
左都禦史開口提出自己的建議。
聽到此話。
老皇帝麵色平淡,不知道心中如此想。
而就在這時。
蘇子由站出隊列,開口說道。
“陛下,臣以為不可。”
“真璉伽之罪,數萬百姓眾所皆知。”
“既然對方已經認罪伏法。”
“若是此時放出來,律法不嚴,隨意赦免,百姓們恐會心生不滿。”
蘇子由出聲反駁。
弟弟不惜自首也要把人送進去。
雖然就剩兩天和三十仗,但對方欺辱大晉子民,完全是罪有應得。
憑什麼得到特赦?
抱有如此想法的不隻是他,老信國公也站了出來附和。
“陛下,如左都禦史所言。”
“老臣以為,既然還有兩日就刑滿釋放,也就不在乎赦免不赦免。”
“沒必要為此小事而影響律法公正。”
老信國公開口。
沒有談民怨。
而是直接套用對方的理由。
你說再過兩日就放出來,提前赦免也無妨,老夫就偏偏反著來。
同時將話題扯到律法的公正上。
一時之間。
剛才為托托木說話的禦史,瞬間像是吃了隻蒼蠅,麵色有些難看。
隻能將目光投向老皇帝。
期待他能采納自己的建議,莫因這點小事影響兩國之間的邦交。
而這時,聽完朝臣們的話。
老皇帝緩緩開口道。
“托托木王子,我大晉一向律法公正。”
“真璉伽既然是罪有應得,就應當按律法處置,豈可輕易赦免。”
此言一出。
托托木的臉色瞬間陰沉下去。
他沒有想到,大晉皇帝居然這點麵子都不給他王族。
不就是調戲一個少女,欺辱一名學子嗎?
這算什麼事?
在他那,王族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隨便殺一兩個牧民取樂。
也沒人敢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