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你再闖禍,哥哥我就要篡位了!
隨著一顆顆頭顱滾滾落下。
圍觀百姓爆發出山呼海嘯的歡呼聲,甚至有人激動到喜極而泣。
三次災難,害得他們和父母、妻兒、親人陰陽兩隔,如今公道討回,謀劃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伏誅,他們如何能不激動。
台上。
蘇長歌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在權貴們眼中,百姓卑微如塵埃,渺小如螻蟻,死活根本無關緊要。
殊不知。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所謂的權貴門閥,不過是一時暫居高位的百姓罷了。
他們手握權力,自詡為天潢貴胄,世家門閥,卻忘了祖先的出身,一樣是他們所輕蔑的庶民,忘了是誰支撐他們站在高位。
民如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百姓才是天下的根基。
道理就在書上。
人人皆讀,但讀完隻會掛在口邊,古往今來,有幾人將這句話放在心上?
心中如此想著。
蘇長歌決定等這次的事解決,便全力推行太學院改製。
不求培養出來的學子,心中時刻懷揣天下百姓,那不現實,但起碼到地方上任後,得為百姓做實事,造福一方水土。
而不是像剛才被殺的那批官員一樣、
將百姓視為隨意撚死的螻蟻。
但就在這時。
一道憤怒的聲音突然響起。
“蘇長歌。”
“你竟然敢抗旨不遵!”
傳旨的官員中,有一人高聲喊道,滿臉怒色的盯著蘇長歌。
“吳王及其一眾黨羽涉嫌謀逆。”
“陛下已經降旨,將此事交由我都察院,還有刑部、大理寺三司會審,命吾等將這群犯人,押送回皇都核實審查!”
“你有何資格擅自做主,處決犯人!”
他說這番話。
倒不是完全在刻意針對蘇長歌。
這批犯人涉及謀逆重罪。
按照朝廷慣例,地方官員可以逮捕他們,也能用刑逼供,但死刑卻需要陛下降旨,刑部執行,怎麼也輪不到他蘇長歌處置。
更彆說,陛下還已經降下旨意。
要三司會審核實定罪。
蘇長歌現在把人殺了,讓他們怎麼交差?後續還怎麼從這群人身上撈好處?
而伴隨聲音響起。
他身邊的大理寺官員出言附和。
“凡涉及謀逆大罪,皆要交由三司會審,陛下定罪後,方才能處以死刑。”
“你雖是國公,但亦要守大晉國法,豈能胡來?如今擅自處決犯人,鑄成大錯,本官定要將此事呈奏陛下,治你重罪!”
此言一出。
兩人身邊的刑部官員張了張嘴。
但最後什麼都沒說。
畢竟刑部尚書是蘇派骨乾,如今事情已經發生,說再多都無濟於事。
還不如想想上奏的報告該怎麼寫。
才能減輕罪名。
而這時,聽到兩人的聲音,蘇長歌卻是不急不緩的開口。
“本國公未接到陛下旨意。”
“隻知道這群犯人罪大惡極,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慰民心。”
“若幾位覺得此舉不妥,可以將這群犯人的身體和腦袋押送回京,在陛下麵前進言彈劾,治本國公之罪,本國公絕無怨言。”
蘇長歌開口,語氣平平淡淡。
早在決定動手前。
他就已經預想過會被朝廷問責,但卻還是義無反顧的去做。
因為他知道,要是不在江南動手。
等這批犯人被押送回京,就會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們。
那些跟他們一樣屍位素餐的官員,會想儘一切辦法替他們脫罪,亦或者逃脫本該有的責罰,比如說死刑改成流放之類的。
如此一來。
江南這些無辜枉死的百姓、
就真的白死了。
而伴隨蘇長歌的聲音響起。
一時之間。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員頓時氣的青筋暴露,什麼叫把身體和腦袋押送回去?
我們要的是人,活生生的人!
現在人被你當眾殺了。
就算把身體和腦袋押送回去又能如何,他們難不成還能死而複生?
講道理,為官數年。
他們還從未見過如此囂張的人。
“蘇長歌。”
“你擅自處決嫌犯已經鑄成大錯,本官一定會明奏陛下,治你的罪!”
都察院官員怒氣衝衝的喊道。
“請自便。”
聞言,蘇長歌淡淡回了一句。
看到這不鹹不淡的態度。
都察院官員臉色瞬間鐵青,暗暗發誓一定要將蘇長歌給整垮。
人在做,天在看,此子目無王法,囂張跋扈,殺性又如此之重,絲毫沒有仁義之心,他不信這樣的人能瀟灑太久。
然而,蘇長歌根本沒有理他。
轉身麵朝百姓。
“陛下有旨,吳王及其一眾黨羽涉嫌謀逆大罪。”
“如今從惡者已被伏誅,隻剩吳王逍遙法外,本官奉承聖諭,率軍將罪王捉拿歸案,還爾等,也還那些死去的百姓一個公道!”
聲音響起。
百姓們頓時群情激奮起來。
“楚國公!蘇青天!”
“陛下明鑒,知曉吳王等人的所作所為,這才派楚國公來治理江南!”
“當今陛下聖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刹那間,百姓激動無比,不僅是因為討回公道,而是皇帝顧及他們的死活。
對於普通百姓來講,皇帝至高偉岸,跟頭頂的天穹沒什麼分彆,而他們所求的,也隻是遭遇不公事時,皇帝能替自己做主。
而聽到捉拿吳王。
一直沒說話的刑部官員臉色大變。
“蘇狀元,不可啊。”
刑部官員立即出聲阻止。
殺些貪官豪紳商賈尚有回旋餘地,但對藩王動手,性質就不一樣了。
到那時,即便是皇帝,礙於宗室和皇權威嚴,恐怕也不得不治蘇長歌重罪,圈禁流放都是輕的,搞不好得直接砍頭。
“陛下旨意,豈能違抗。”
聞言,蘇長歌麵露肅色的回了一句。
他知道刑部官員是好意。
但換其他人率軍去捉拿吳王。
他不放心。
唯有親自帶兵前去,看到吳王有什麼三長兩短他才放心。
畢竟亂兵當中,時局混亂,有個誤傷也很正常,而且即便宗室追責下來,他也有托詞,赦免不敢想,可也不會牽連他人。
隨即,蘇長歌不再贅言。
在百姓的目送下,朝著軍營方向走去。
看到這一幕。
刑部官員不禁有些頭疼起來。
前麵你砍頭的時候,怎麼沒有想過陛下旨意,現在捉拿藩王的時候用上了。
讓自己這報告該怎麼寫?
與之不同的是,都察院官員盯著蘇長歌背影,目光冷冽。
隻要吳王發生一丁點意外。
再加上擅自處決朝廷嫌犯的罪責,他蘇長歌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隨即,三名官員沒有多待,匆匆趕回去寫奏折,準備將剛才發生的事,潤色一二,再加急傳向皇都,上呈陛下和百官。
吳王府,書房內。
趙珞此刻正滿臉焦慮的來回走著。
整個人燥鬱無比。
昨天夜裡王天德稟報後不久。
他便得知。
蘇長歌居然不僅對王家出手,江南排的上名號的豪紳商賈都被他抓了。
好家夥,此子平日裡默不作聲,埋頭處理政事,暗地裡竟然還下著如此大一盤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將所有人都拿下。
也正因如此。
趙珞慌了。
隻查抄王家可以說是不智之舉。
但一次性查抄幾十家,逮捕上百名官員,出動二十餘萬大軍,還有廠衛配合。
瞬間讓趙珞感到不對勁。
畢竟這些人他熟得很,蛟龍走水,以及昨晚的火災都是大家一起謀劃。
現在全部被蘇長歌給一鍋端了,怎麼看不是為了哄抬糧價之事,換而言之,自己意圖謀逆的事,可能已經被朝廷知道了。
心念至此。
讓趙珞的心情如何能不焦慮煩躁。
而他此刻正在等。
等曾經那些給他寄信的官員,告訴他早朝時陛下是如何處置的。
若是處置蘇長歌擅自調兵,那他便能鬆一口氣,甚至還感到喜慶,若是以謀逆罪論處,一切皆休,自己這吳王也做到頭了。
隻是,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
按理來說。
早朝應該已經過了很久,但他還是連一點消息都沒有接到。
這讓趙珞愈發的焦急。
也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