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你再闖禍,哥哥我就要篡位了!
刑部大牢。
蘇長歌被獄卒押送前往法場。
但才剛走出大牢。
就看到烏泱泱的一片站在大牢門口,將整條街道圍的水泄不通。
而此時,百姓們看到蘇長歌。
情緒頓時激動起來。
“赦免蘇狀元死罪!”
萬民齊聲高呼,聲音響徹天地,就連上空的浮雲都被震散。
不遠處,刑部尚書滕元發看到這一幕,麵露為難之色,心中則在偷喜,轉頭望向身邊的大理寺卿和都察院禦史,問道
“兩位,民意如此,現在該怎麼辦?”
在滕元發看來,能拖一時是一時。
麵對如此浩大聲勢的百姓,丞相一黨能堅持到現在已屬不易。
若是再放任民意不管,激起民變,他們也討不到便宜,而且生病的陛下,八成也要病愈,降旨赦免蘇長歌,以此平息民憤。
而聽到他的聲音。
大理寺卿卻是冷冷一笑。
“蘇長歌此子,以為煽動百姓就能逼迫朝廷就範,赦免其罪。”
“簡直是癡心妄想。”
說完。
大理寺卿便朝身邊官員揮手示意。
下一刻,數百名官兵從暗處湧出來,大理寺卿也走到百姓麵前。
“諸位,爾等之心本官理解,蘇長歌的確為我大晉立下大功,但功過不相抵,此子目無國法,逼死藩王,斷無可赦之理。”
“而今本官奉上令,就地處決蘇長歌,以正國法威嚴!”
大理寺卿開口,言辭振振。
早在來時,他就和丞相商量好法子。
若是百姓堵著不讓去法場。
那便直接就地格殺,反正無論如何,蘇長歌今日必須要死!
然而,他的聲音剛落下,人群中一枚臭雞蛋突然朝他飛來,精準的命中臉部,腥臭味四溢,粘稠的蛋液沾滿整張臉。
刹那間,大理寺卿怒了。
“是誰!誰扔的!”
大理寺卿額頭青筋暴露,大聲喊道。
他為官數十年,堂堂正二品官員,還是第一次遭受這樣的羞辱、
刁民!簡直是刁民!
按照國法,公然侮辱朝廷命官,以及擾亂法場者,以死罪論處。
他倒要看看是什麼敢如此囂張狂妄。
隻是,就在他怒喝聲剛落下。
人群當中,一大堆爛菜葉、爛水果等各種汙穢之物都朝他襲來。
見此情形,官兵們視若無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麵前這可是數以萬計的百姓,真要動手,萬一見血,他們就完了。
而大理寺卿的麵色瞬間鐵青,恨不得喊官兵鎮壓這群有辱斯文的暴民。
但法不責眾。
麵對眼前這數萬群情激憤的百姓。
除非陛下宣布他們造反。
否則就算丞相來了,也拿他們毫無辦法,真動手誰也擔不起這責。
於是乎,大理寺卿隻能用衣袖擋著臉,連忙向後退走數步,躲在官兵身後,接著讓人拿來麵巾,擦拭臉上和身上的蛋液。
也就在此時。
看著麵前為自己打抱不平,請命求情的百姓。
一直沉默的蘇長歌緩緩開口。
“這些日子,辛苦諸位義士替蘇某請命求情,蘇某感激不儘。”
蘇長歌語氣誠懇,發自內心的朝百姓拱手躬拜,然後繼續道“今日,在問斬之前,願著文章一篇,報答天下百姓恩情。”
聲音響起。
剛才還在鬨騰的百姓瞬間安靜。
看著躬身而拜的蘇長歌,又想到他即將斬首,臉上不由露出惋惜之色。
這樣一位為百姓做實事的君子。
不該落得這樣的下場。
而在不遠處。
慕子清聽到蘇長歌要著以文章,眼中閃過好奇之色。
她明白,夫子必是有大動作,以身涉險凝聚民心,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冒著這般風險,夫子所做之事定然不同凡響。
此時,旁邊趙恒幾人卻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記得左右亂竄。
“完了完了,夫子這是要寫遺言。”
“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要不衝進去,將局麵搞亂,趁機將夫子從法場救出來。”
一道道聲音響起。
“不要自亂陣腳。”
慕子清勸慰眾人一句,說道“相信夫子,他一定能夠化險為夷。”
眾人聞言,躁動的心平靜了一些,一雙雙目光擔憂的看著蘇長歌,希望他能像從前那樣,逢凶化吉,逃過這一死劫。
而就在眾人談論之時。
刑部尚書滕元發已經派人送來筆墨紙硯,供蘇長歌著寫文章。
但此舉卻引來都察院禦史的不滿。
“滕尚書,你這是何意?”
“蘇長歌戴罪之身,有何資格在百姓麵前著寫文章,這分明是在拖延時間。”
都察院禦史理直氣壯的說道。
“敢問左禦史。”
“如今可到午時三刻?”
滕元發懟回去,然後繼續道“更何況,蘇狀元為國立言,功勳卓著。”
“曾被陛下封為世襲公候。”
“這樣一份潑天功績,爾等說不能功過相抵,本官暫且忍了。”
“而今蘇狀元隻是想著文章報答百姓,往後供天下萬民瞻仰,爾等卻還是不依不饒,本官倒要問問,爾等到底是為正國法,才判處蘇狀元死刑,還是公報私仇!”
伴隨聲音響起。
左禦史的麵色頓時沉了下去。
剛想回懟滕元發包庇偏袒蘇長歌,就注意到百姓目光冰冷看向自己。
一時間,他連忙後退。
生怕落得跟大理寺卿一樣的下場。
“著寫文章可以。”
“但隻要問斬的時辰一到,無論他有沒有寫完文章,都要按律處斬!”
左禦史認慫,不敢跟民意作對,但遲則生變,萬一陛下突然降旨,赦免蘇長歌死罪,那他們這些天的努力將全部白費。
聞言,滕元發並沒有再理會。
“請吧,蘇狀元。”
滕元發看向蘇長歌,這是蘇長歌逆轉局麵的唯一機會。
若是失敗,他就會按照和蘇子由商量好的那樣,攪亂法場,趁機救走蘇長歌,保他安然無恙,但代價是一輩子隱姓埋名。
“嗯,謝了。”
蘇長歌點頭謝了一聲。
隨後提筆蘸墨,但並未在紙上書寫,而是走到刑部大牢的一麵牆壁上。
“況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氣也。”
蘇長歌落筆寫到。
浩然正氣。
不應該隻是唯心而論,人心千萬,有幾個人做壞事時會覺得自己在做壞事?
正因如此,浩然正氣應該是充盈於天地間正大剛直之氣,人有正心,行正事,得天心認可,便能蘊養出浩然正氣。
字跡出現在眾人眼前。
眾人紛紛抬頭望向天空,接著又看向蘇長歌,眸中露出奇怪之色。
“天地異象呢?”
“蘇狀元當眾寫文章沒天地異象,總感覺少了點味道。”
“彆急,這隻是前戲。”
百姓們議論聲起。
從最開始看到異象時的震驚,再到現在,他們已經習慣了天地異象。
但百姓也並不著急,因為他們知道,蘇長歌的文章,從來都不會讓人失望,天地異象隻是點綴,重要的是文章的意境。
石灰吟的高潔清白。
白馬篇的視死如歸。
一點浩然氣,千裡快哉風的豪邁。
馬蹀閼氏血,旗梟可汗頭的意氣風發。
不和親,不納貢,不割地,不賠款,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氣節。
這些都是蘇長歌留下的文章。
每一篇都足以傳世。
如今,即是報答百姓為其請命的文章,又豈會平凡普通?
也就在此時。
蘇長歌繼續在牆上落筆。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伴隨他的筆落下。
刹那間,天地變色,風雲變幻,世間陷入一片漆黑的永夜當中。
不僅僅是皇都,這一刻,整個大晉王朝都受到影響,無數道驚愕聲同時響起,除了皇都的百姓,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魯地、趙地、冀地、江南。
文聖、亞聖、禮聖、董聖和朱聖,其子孫後代供奉的聖像震顫不止。
緊接著。
一道道驚呼聲突然響起。
“發生什麼了?”
“新聖,莫非有新聖證道?!”
“若老夫記得沒錯,今日好像是蘇長歌斬首的日子,難道是他?”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自古以來成聖者,皆要歲月積累,感悟先聖之道,他蘇長歌縱然天資絕世,可才二十出頭,其積累遠不足以讓他成聖。”
“若非新聖證道,那是什麼?”
“不朽文章!”
“肯定是有人做出不朽文章!”
聲音在各地響起。
此刻,幾乎所有聖人子孫都在好奇,做出不朽文章的到底是誰。
蘇長歌的可能性雖然不小,但道理積累太少,而且世間尚有天地大儒在,其中不少人隻差半步就能踏入三品,成就半聖。
他們做出不朽文章的可能性更高。
一時之間。
眾人紛紛開始期待起來。
畢竟自朱聖以後,各派之間雖然鮮少發生爭執,但半聖也就此絕跡。
如今若是有天地大儒做出不朽文章。
世間必然多出一尊半聖。
這對於整個儒道而言,乃是件振奮人心的大好事。
而就在此時。
一道剛正洪亮的聲音響徹天地。
吾乃蘇長歌
今日,在問斬之前,願著文章一篇,報答天下百姓恩情
況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氣也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
伴隨蘇長歌落筆。
剛正洪亮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不休,道出何為浩然正氣。
這一刻,整個天下瞬間轟動。
雖然大部分儒生和百姓心中早有預料,但真的聽到蘇長歌名字。
心中還是覺得無比震撼。
而聖人世家的那群人,刹那間,臉上露出不可思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