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正如被騙了身子的女人喜歡替渣男解釋一樣,朱聖說道“剛才這些隻是老夫的懷疑罷了,不一定是真的。”
“畢竟董聖已經死了。”
“不可能再踏出那最後一步,所以他也沒有理由去做這些。”
聲音響起。
蘇長歌眼中露出古怪之色。
“朱聖,難道我輩儒生注定不能修煉仙道,不能長生久視嗎?”
對於儒生不能修仙,自己卻可以,蘇長歌心中一直抱有疑問,畢竟隻有自己一個人是特殊的,怎麼都有些說不過去。
如今聽到關於董聖的假設。
讓他不由多想。
若是董聖跟自己一樣可以修仙,隻是躲在暗處,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
“這還用問,當然不能。”
朱聖一臉奇怪的審視著蘇長歌。
“若是儒生可以修仙,文聖、亞聖、禮聖,還有曆代儒道聖賢,他們為什麼不修?若他們一直都在,這世間早就大同了。”
聽到聲音,蘇長歌連連點頭。
“朱聖說的是。”
話雖如此,他心中卻想到另外一種可能,得到天地文宮便可修仙。
董聖曾經得到過,也是因此,他罷黜百家,銷毀了諸多有關典籍,隻為抹滅天地文宮存在的痕跡,接著便躲在暗處籌謀證道。
至於文聖、亞聖、禮聖。
蘇長歌更傾向於他們其實能夠修仙,但最後選擇了合道。
而朱聖為什麼不能。
大怨種不配修仙。
當然,這也隻是蘇長歌的猜測而已。
畢竟沒有任何證據。
但不論如何,按照這個思路走下去,文廟裡麵可能有大不祥。
所以就算要去,也要等到儒道、仙道和佛道至少二品,然後再把功德、氣運、寶物全部刷滿,滿級全屬性神裝才有安全感。
如此想著。
蘇長歌站起身拱手告辭。
“謝過朱聖解惑。”
“嗯。”
朱聖點點頭,說道“老夫剛才的話,你也彆有太大壓力。”
“文聖曰我則異於是,是無可無不可;在事上也是如此,可信可不信,對待事情不要偏信,也不要偏不信,切記走極端。”
“晚輩知道了。”
聞言,蘇長歌頷首應了一聲。
作為儒生。
他知道朱聖此言是教他中庸。
中庸,不是平庸。
兩者甚至可以說是天壤之彆,能達到中庸的人,至少也是天地大儒。
儒道,脫胎於易經當中,秉承著道分陰陽兩麵,一動一靜的辯證態度,而所謂的中庸,就是在待人接物上保持中正平和。
凡事因時製宜、因物製宜、因事製宜、因地製宜、因人製宜。
簡而言之,隨機應變。
在接觸到任何信息、做任何事情時不要盲目偏信,也不要去過多懷疑。
而是留在心中。
遇到事情時當個參照物。
言歸正傳。
蘇長歌在應了一聲後便離開草廬。
回去全力準備辯法的事。
往後的幾日。
隨著三家辯法大會愈來愈近,仙道修士源源不斷的來到皇都。
而也許是被搞怕了,仙道十宗的弟子一來到皇都,就立即被各派掌門禁足,說是怕沾染紅塵汙濁之氣,蒙蔽道心。
蘇長歌對此並沒有太在意。
不管怎麼樣。
隻要仙道修士不在皇都搞事情,嘴長在他們身上,愛咋說咋說。
至於那些敢在皇都內鬨事的散修。
也不用蘇長歌去操心。
得到國運加持後,官府和儒生有了質的變化,輕而易舉就能鎮壓五品以下修士。
百姓報案,官府直接立案調查,若鬨事的修士主動投案自首,可以爭取寬大處理,一般來講,隻要得到當事人諒解,賠償損失並繳納罰款就可以離開。
而對於那些抗拒從嚴的修士。
國運鎮壓,打一頓,然後扔到皇都外的石泉縣去做工賺錢來賠償。
如此也算是廢物回收再利用。
而與仙門的鬨騰不同。
佛門格外的安靜。
這幾日一直盤腿坐在皇都外,不誦經,不說話,一動不動跟木頭似的。
不僅如此,根據探子帶回來的情報,西域各國已經全部撤兵,草原王庭對此大為惱火,但也無力改變,隻能跟著一起撤兵。
這倒是讓大晉鬆了口氣。
隻不過在衛國公和信國公的建議下,朝廷依舊決定向邊關調集兵力糧草。
但由於身上壓力驟減,辦事效率要比之前慢了不少。
就如此。
時間很快來到辯法大會當日。
皇都城外人山人海。
數以萬計的百姓站在佛門搭建的高台下,高台金碧輝煌,渾然天成。
因為隔了十餘米,百姓們仰起頭能輕而易舉地看到盤腿坐在上麵辯機,以及駕馭各種法寶,或者乾脆虛空而立的修士。
人群中。
一陣嘈雜的聲音響起。
“三家辯法,真乃千古未有之盛事。”
“就是不知誰會是最後贏家。”
“那還用想,當然是我仙道修士,佛門,夷狄爾,怎麼可能敵得過道法。”
“嗬嗬,我覺得蘇聖的贏麵倒要大些,畢竟蘇聖曾經贏過佛門一次,至於你們仙門當初我儒道理學一派也跟你們一樣自信。”
“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話音剛落,人群中的修士怔了一下,很快便勃然大怒起來。
“你敢嘲諷我仙道!”
下一刻。
無數道浩然正氣從四麵八方壓來。
霎時間,剛才還一臉怒色的修士,瞬間化身表情控製大師,滿臉平和的說道。
“剛才是貧道莽撞了。”
“還請見諒。”
“知道就好,年輕人彆太氣盛。”
“是是是,敢問您今年貴庚。”
“四十二。”
“太巧了,貧道二十七歲餘三萬六千日,若不嫌棄,貧道喊你一聲大哥吧。”
“”
一道道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不知過了多久。
辯法台上,誦經聲緩緩響起。
淡淡的金色佛光從上空逐漸擴散而出,如漣漪一般,看起來極為非凡。
就在短短數秒後,佛光彌漫,宛如一輪大日,映照整個大晉皇都,而台上的辯機,身披袈裟,神色平靜,雙手合十,臉上再無妖冶之相,顯得莊嚴宏偉。
辯機身後。
上百名僧人聳立在虛空之中。
口中誦念佛經的同時。
每一名僧人的臉上都露出悲憫之色,仿佛普渡眾生的和尚。
正此時。
一道豪邁滄桑的聲音突然響起。
“天不生我張道然,劍道萬古如長夜。”
眾人舉頭望去。
隻見一名老道乘風禦劍,背負雙手,滿臉冷傲的落在台上。
“天師府張道然,前來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