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鸞鳴!
半夜未央,晚晴迷迷糊糊撐開雙眼,隻見青紗羅帳,紅燭搖曳,有墨黑的身影立在帷幕之外,靜靜注視。她不知身在何處,虛弱道“是江無嗎?”
帷幕外的身影一動不動,半響才道“還很疼嗎?”
竟然是承瑞的聲音!
晚晴蹙了蹙眉,並不答話。她把手放在胸前的傷口上,強忍著悲慟道“如果你要與我和離,旁的我皆可拋棄,隻要你允許我回清國。”
她撇過臉,淚水隱入發髻。
承瑞撩起青紗羅帳,側身坐在榻邊,凝望著晚晴的側臉,道“你彆哭。”
晚晴哭得更凶,眼淚如缺堤的洪水般湧出,泣聲道“你彆太過分了,既要與我和離,又不許我回清國,你到底想讓我怎樣?”她麵無血色,異常的蒼白無力。承瑞看著她,看著她圓潤光滑的臉頰,看著她淚水漣漣的雙眸,心間情愫微動,道“你想怎樣就怎樣”
隻要你能留在我身邊——這句話,他不能說出口。
承瑞伸手抹開晚晴頰邊的碎發,露出光潔滑潤的臉龐。誰也不知道,她鼻尖的弧度,是他最喜歡的模樣。許久,他才低聲道“等你傷好了,我們再談和離的事。”
說完,殿外有人催促道“殿下,您該安寢了。”
承瑞起身要走,晚晴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仍舊不死心,問“你真的要與我和離?”她每說一個字,都會扯到胸前的傷口,生疼生疼的,如有刀劍一寸寸剮在心口裡。
雖然恨他怨他,但晚晴從未想過,要與承瑞和離。
承瑞不語,緩緩抽出手腕,大步離去。
翌日朝堂之上,承瑞呈稟道“三王妃兆佳晚晴,常以清國長公主自居,囂張跋扈,數違宮令。昨日擅闖太子府,差點禍及太子。兒臣慚愧,願與兆佳晚晴和離,請父王允旨。”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
禦使陶澍禾進言道“請王上三思,自先祖立國,大莊還未曾有過王子和離的先例,更何況三王妃乃清國長公主,臣深恐此事會引起兩國紛爭。”
太子針鋒相對,道“難道隻因她是清國長公主,便可隨意冒犯我嗎?”又朝莊王作揖道“父王不知昨日情形,三王妃帶著侍衛直闖太子府,打傷侍衛數名,倘若我的親兵沒有及時趕到,隻怕她還想對付我呢!兒臣很懷疑,她根本就是清國的細作!”
承瑞忙跪下,道“父王,兆佳晚晴性子雖桀驁,卻絕不可能是細作,請父王”
莊王今日頭疼,好不容易強捱著來上朝,又被兩兄弟鬨個不痛快,越發不悅。他等不及讓承瑞說完,便打斷道“此事再議,退朝。”莊王畢竟是一國之主,以為和離之事再大,也終歸是兒女情長,故而不願理會。
退了朝,太子走到陶澍禾麵前,冷峻道“整個朝廷,隻有你敢同我作對。”
陶澍禾毫無懼色,躬身道“微臣不敢與太子作對,臣是言官,規勸王上,糾察百官,乃微臣本職而已。”太子無言以對,狠狠一瞥,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