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潤尋到花園,在一片謝了大半的月季花叢旁見到了自家長公主,無精打采地趴在長椅上。
華陽懶懶看他一眼“你念吧。”
吳潤點點頭,打開請帖,先快速看完一遍,再模仿安樂大長公主的語氣,笑著道“好侄女,姑母知道你最近不開心,特意叫戲班排了一出好戲,快快過來吧,姑母已經備好了茶果佳釀等你。”
彆看吳公公管束長公主府眾下人時不怒自威,需要哄長公主開心的時候,吳公公也很是會耍寶。
華陽……
朝雲、朝月都笑了,起哄道“還是大長公主會疼人。”
華陽被這種歡樂的氣氛感染,再加上不想辜負姑母的一番好意,這就出發了。
安樂大長公主派了一個小太監在門口等著侄女,華陽一到,小太監點頭哈腰地引著她朝一處水榭走去。
華陽並沒有多想,直到她遠遠看見水榭裡懸掛了一片白紗,正隨著九月初的秋風輕輕拂動,姑母一身華美長裙享受又愜意地坐在白紗後聽著曲子,逍遙快活仿佛天上的女神仙。
上輩子的某些記憶湧入腦海,華陽頓時萌生退意。
安樂大長公主卻笑著跑出來,抓住侄女往水榭裡拉“來都來了,為何要走?”
她心裡也有點納悶,她的好戲還沒開始呢,難道侄女能未卜先知?
華陽被姑母按到了白紗後麵的紫檀雕花羅漢床上。
安樂大長公主拍拍手,兩個袒露著上半身的精壯侍衛便進來了。
華陽對這種好戲沒有興趣,可到了這個時候,她也不想讓姑母看她的笑話。
所以,華陽反倒變得大方從容起來,漫不經心地看著兩個侍衛開始過招。
精壯的侍衛們身體其實差不多,華陽試著辨認兩人的麵孔,才發現她根本沒記住上輩子姑母安排的兩個侍衛的臉,自然也無法確定眼前的是不是之前見過的那兩人。
“怎麼樣,看著這樣的美色,是不是把那些糟心事都忘了?”安樂大長公主靠近侄女,笑著調侃道。
華陽“這也能被稱作美色?姑母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
安樂大長公主“不是我差,是你被陳四郎的臉養刁了,可話說回來,他長得再俊,你都看了快七年了,還沒膩呢?”
華陽素來嘴硬,按照她以往的性子,這時大概會說,她本來也沒有怎麼盯著自家駙馬看過。
隻是上輩子她隻能坐在姑母身邊,對著兩個陌生的侍衛空想陳敬宗,而今,陳敬宗還好好的,她想什麼時候看就什麼時候看。
沉默片刻,華陽笑了笑“這輩子都看不膩。”
安樂大長公主……
她難以置信地握住侄女的肩膀,還捏了捏侄女滑膩的臉蛋“你是我們家盤盤嗎?該不會被哪個精怪附身了吧?”
侄女是她看著長大的,除了哄長輩開心,何時肯對同輩人說過甜話?
華陽隻嫌棄地往一旁推姑母“彆擋著我看戲。”
傍晚,陳敬宗從衛所回來了,發現華陽坐在窗邊,手裡捧著個話本子,旁邊擺著一個巴掌長的錦盒。
見他注意到錦盒了,華陽道“姑母送你的。”
陳敬宗“怎麼突然想到送我東西?”
華陽垂眸,姑母的原話,是她請侄女看侍衛,心裡對侄女婿有些愧疚,故而送上一份薄禮。
華陽當然不能告訴陳敬宗,隻道“也送了我,你這份隻是隨帶的。”
陳敬宗明白了,她最近心情不好,大長公主那麼疼愛她,便送些禮物哄侄女開心。
陳敬宗坐到華陽身邊,打開錦盒,裡麵竟然是一把匕首。
華陽移開一些距離。
陳敬宗一邊取出匕首一邊笑“我還能傷了你?”
華陽哼了哼“笨手笨腳的,誰能放心。”
陳敬宗便也往後退開一些,從刀鞘中拔出匕首,還沒來得及檢查刀刃是否鋒利,刀鞘裡竟掉出來一張折疊的信紙。
夫妻倆都愣了愣。
陳敬宗神色複雜“什麼東西?”大長公主怪不正經的,可彆給他找麻煩!
華陽已經拿走信紙,展開,才看一會兒,整張臉就刷得紅了!
陳敬宗心中一動,放好匕首扔到一旁,搶在長公主意圖撕毀信紙前奪回信紙。
華陽撲過來,陳敬宗便一手摟著她讓她動彈不得,一手拿著信紙,伸遠了看。
信紙上寫著侄女婿,盤盤不開心,你們那些正經的法子都不管用,我便安排了兩個俊朗、健碩的侍衛脫了上衣為她演示男子的陽剛之美,隻是這樣有點對不起你,送你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匕,你就彆怪姑母了吧。
陳敬宗……
俊朗、健碩,脫了上衣,陽剛之美!
單手將信紙攥成一團,他低頭看向已經放棄掙紮的長公主。
長公主的臉紅紅的,不知是在生姑母的氣,還是被駙馬撞破她在外麵做的好事,心裡有愧。
陳敬宗皮笑肉不笑“行啊,怪不得你今天瞧著心情不錯,原來是在外麵偷了腥。”
華陽瞪他“我隻是看了幾眼,你少胡亂編排。”
陳敬宗“看了幾眼?看哪了?我是不如他們好看,還是你看膩了,非要去看彆人?”
華陽閉上眼睛,也閉上嘴巴,不理他。
陳敬宗三兩下脫了外袍、扔了裡麵的單衣,再把逃開的長公主拉回來,將人按到懷裡對著自己的胸膛“看吧,要是覺得哪裡不好看,我改還不成?”
華陽打他。
陳敬宗無法強迫長公主睜開眼睛,隻好將人提起來抱著,在她耳邊咬牙切齒“這陣子體諒你不開心,我都沒碰你,你倒好,竟背著我跑去外麵拈花惹草!”
華陽打他的嘴。
陳敬宗攥著她的手腕將人壓到榻上,沒多久,長公主就隻能任由他胡說八道,自己再也說不出完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