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衢輕輕地笑一聲。
“盧大人不必驚慌,皇城司既已出手,必有收獲。你我靜坐小酌片刻,自然可見分曉。”
他雲淡風輕地邁入丹鳳閣,那幾位官員紛紛上前行禮,客氣而周到,盧永福火都燒到心尖上了,也不得不退回來,為傅九衢引薦幾位同僚。
寒暄片刻,賓主入座。
“上菜吧。”
“郡王請看食單。”
“下官不知郡王喜好,見笑了……”
傅九衢看著麵前一張張恭維帶笑的臉,不冷不熱地道“客隨主便,大人們不必客氣。”
盧永福與同行交換個眼神,拍了個巴掌。
“來啊,上酒菜!”
麓水樓是泗州有名的大酒樓,珍饈美饌、甘旨肥濃自不必說,歌姬舞娘更是生得柔脂嫩胰,國色天香。當地人私下裡都玩笑說,麓水樓裡的娘子隨便挑一個出來,都比得過宮裡頭的娘娘。
方才,幾位大人悄悄合計過了。
廣陵郡王雖說是天之驕子,見慣美色,可這是泗州城的美色,與京城總歸是不一樣了,男人哪有不貪愛美色的,誰會嫌多呢?
更何況,盧永福昨夜裡就瞧見了,郡王妃雖美,麵相卻清冷疏離,如在雲端。長得太過正經的女人,哪有這種知情知趣的小美人懂得討男人的喜歡?
盧永福使了個眼色,跟著珍肴出場的,除了一水兒漂亮的丫頭,還有三個麓水樓的招牌娘子,一個彈琴、一個吟唱、一個伴舞,恰似一出美色盛宴。
三位招牌娘子也曉事,媚眼頻頻飛往廣陵郡王。
盧永福不停打量傅九衢的表情。
“郡王覺得麓水樓的菜色如何?”
傅九衢捏著酒杯,用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把玩,連筷子都沒動一下,哪會知曉菜色如何?
盧大人問的分明是彆的。
傅九衢輕笑,答得平靜無常。
“本王出門時,郡王妃剛剛送來一盅野山珍燉雞,其味鮮美,一個沒忍住便吃了個半飽。這會子沒什麼胃口,隻陪諸位大人說說話就是。”
“……”
這麼說郡王是看不上麓水樓的花娘了。
盧永福尷尬地笑了笑,拱手請罪。
“下官見識淺薄,實不知郡王喜好,見笑了,見笑了。”
傅九衢知道他聽懂了,淡淡一笑,不再多說什麼。
誰料,那三個花娘卻沒有明白貴人們的意思,一曲終了,三個人齊齊整整地下場來,腰肢款款生波,香風繚繞地走到傅九衢的身邊,盈盈一拜,就要上前伺候。
“做什麼?”
那雙白若筍尖的小手剛扶上酒壺,傅九衢的臉就沉了下來。
“大人們吃喝,有你動手動腳的份?”
那三個小娘有才有貌,平常被一群色迷迷的男人吹捧成天上人間難得一見的絕色,對容貌極為自信,顯然不曾料到竟有客人會排斥她們……
“妾身,妾身不才,想陪大官人小酌……”嬌生軟語可憐巴巴,尚未說完,便被傅九衢一聲冷笑打斷。
“來人,把這壺弄臟的酒撤下去,彆汙了本王的眼。”
這麼好看的一張臉,說出來的話卻字字傷人。
小娘子臉紅了。
“大官人恕罪……”
“滾!”傅九衢不耐煩了,目光掃向那幾位同樣尷尬的大人。
“說正事,還是不要有外人在場才好。”
這算是給了他們一個台階。
盧永福輕咳,擺擺手。
那三個招牌娘子紅著臉退了下去。
“下官給郡王賠個不是,是下官思慮不周……”
“郡王果然是日暮雅望,濁水清流,下官幾個才薄智淺,敬郡王一杯,認個錯!”
傅九衢神色淡淡地與幾人碰了碰杯,一飲而下。
緊接著,話鋒一轉。
“盧大人說的神算子,本王有幾分興趣,不知可否引薦引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