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止是一個矗立了百年的大國風範,更是要給天朝的百信和軍隊一顆定心丸,一股凝心劑。
大典在宮中舉辦,普天同慶,萬民同樂。
宮門大開,宴請全城百姓一同進入宮中慶祝。
不管什麼有身份的還是沒身份的,不管是權勢富貴人家還是寒門貧窮子弟,不管男女老少鰥寡孤獨,隻要願意,都可以走進宮門,參與慶宴。
這一晚全城都處在一種歡慶的喜悅氛圍中,被戰爭的慘淡愁雲積壓了許久的憤懣和憋屈,都在今晚一同釋放了。
原本日漸清冷的街上現在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論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見到了都會笑著道一聲喜,原本關門閉客了的店鋪,現在重新張燈結彩起來。
好似隻有丞相府,沒有參與到這場盛事當中,府中還是安安靜靜的。
李玉跑進小樓的時候,祁長憶還乖乖巧巧的坐在燭台底下看醫書。
他說,他也想做一個像師父那樣的醫者,可以四處幫助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們,所以他現在需要好好的看醫書,才能變得像師父一樣厲害。
“殿下!殿下!”
李玉氣喘籲籲道,“我知道外麵為什麼那麼熱鬨了,說是今日新皇剛剛舉辦了登基大典,今晚要在宮中宴請全城百姓呢,好多人都去參加了,我想大人肯定也會去參加的,說不定,還會帶上殿下您呢。”
祁長憶聽到這裡眼睛亮了亮,放下了手裡的醫書,眼神中有些期盼的看著李玉問,“小玉子,你是說,裴哥哥也會帶我去嗎?我都好幾日沒有見到他了,他是不是在忙這件事情呢?”
“肯定是的啊殿下,以往您和大人還沒這樣好的時候,宮裡有什麼宴會大人都會帶著您一同去,今日這麼重要又空前盛大的宴會,哪有把您獨自扔在家裡的道理啊。”
“那,那我是不是要先換個衣服,然後再梳梳頭發,小玉子,你看看我的頭發亂了嗎?”
李玉看著祁長憶著急忙慌的樣子,不禁笑起來,“殿下,看來您對自己還是不夠了解,您就是披上塊麻袋,也會比那些人都好看。”
“可是,我也不能披著麻袋去啊……”
祁長憶撅了撅嘴巴,他不能給裴哥哥丟人啊。
李玉趕緊解釋,“殿下,我那意思倒也不是真的讓您穿麻袋……”
好幾個下人來給祁長憶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映襯的那張小臉更加嬌豔豔的可人,他外麵還披著件披風,有些圓鼓鼓的肚子能夠被好好的遮擋住,從外麵根本看不出分毫。
換好了衣服,祁長憶便在小樓中等著,等裴爭回來帶他一起進宮。
馬車真的回到了府上,就停在了府門口等著,裴爭穿著身官袍,大步流星的進了府邸。
徑直回到房內換好了衣服,裴爭拉開房門,卻見門前站著個小身影。
祁長憶看見裴爭後,亮晶晶的眼底分明都是滿滿的欣喜和思念。
“裴哥哥,你回來啦。”
裴爭應聲,“怎麼站在這裡,等我?”
祁長憶點點頭,“裴哥哥,你是不是還要走?”
“嗯,宮裡有事。”
裴爭提步往外走,“天色不早了,你要早些睡覺,不許熬夜。”
他說話的時候沒有回頭,所以便沒有看到那雙原本閃著光的眼眸漸漸變得暗淡。
到了門口,轉身上馬車之前,裴爭回身看了眼乖乖站在門邊送彆自己的小人兒。
他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裡,目光牢牢的盯著自己,裡麵藏著的都是不舍,卻不說話,也不挽留。
裴爭又走回了門邊,站在台階下麵,正好可以與小人兒平視。
“今夜宮裡人多眼雜,我怕沒有精力分神照顧你,況且你身子沉,”裴爭手伸進披風下,輕輕托了托他的小肚子,“所以,乖乖呆在家裡,等我回來,好不好?”
祁長憶眼眶慢慢變得濕潤,不是因為不能一起進宮傷心難過,而是因為裴爭這麼溫柔的眼神和語氣,他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過了。
“好,裴哥哥,我會聽話的呆在家裡的……”祁長憶聲音有些哽咽,但是他努力的忍住了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一旁的李玉見著殿下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一下子就衝動的想把殿下所有的隱忍和委屈都告訴大人。
“大人,您知道嗎,殿下他……”
話沒說話,祁長憶就拉了拉李玉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裴哥哥,我沒事的,你快去吧,宮裡肯定有很多人在等你的,不要耽誤了事情。”
祁長憶吸了吸鼻子,“我不會再打擾你了,我會很乖的……”
裴爭眼眸深沉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遙遙離去,消失在了視線當中。
祁長憶捂住了眼睛,靜靜的又站了一會,然後才回了小樓中去。
重新點燃了一盞燭台,祁長憶又拿了本醫書坐在那裡看著,但是怎麼也看不進去了,外麵的喧囂熱鬨不停的往耳朵裡鑽。
他也多想出去看看,多想參與到其中啊。
但是裴哥哥說了讓他呆在家裡,他就乖乖的呆在家裡,哪也不去。
隻是,白換了一身的衣服,白梳了這麼好看的頭發。
在這個滿城歡慶的日子,他隻有孤單的一個人,沒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