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其琛想起在民國世界,站在甲板上,夏知許披著宋沅言的馬甲對他說的話。
[這個地方,要留給我。]
心裡湧上一股暖流,原來在自己所不了解的時光裡,他是這樣被珍視的。回頭想想,那些日子的自怨自艾,其實都不過是虛假的傷感。
“小太陽。”
忽然被許其琛這麼叫,夏知許有點不習慣,“乾嘛這樣叫我?”
許其琛沒有解釋,望著他的側臉自顧自地問道,“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還發光嗎?”
夏知許搖搖頭。
“那你不發光的時候做什麼呢?”
“積蓄能量。”夏知許親湊過來,親了親許其琛的嘴唇,“等到你出現之後,再為你發光。”
如果真的有平行宇宙。
許其琛覺得,自己所處的這個宇宙一定是最幸福的,他很確信。
兩個人就這麼抱著,一不小心睡著了。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才被咚咚咚響著的臥室門吵醒。
“吃飯啦,你們倆彆睡了。”
夏知許連忙應了一聲,艱難地睜開了眼,發現許其琛像個小奶貓一樣趴在自己的旁邊,臉側著麵向他,微微蜷起的手指還輕輕抓著他的肩膀。
在虛擬世界裡也不是沒有和他一起睡過覺,可回到現實,卻發現這種感覺比模擬出來的幸福一萬倍。
他伸出手,捏住了許其琛的鼻子,迷迷糊糊還在睡夢中的他張開了嘴,哼哼了兩聲,又動了動腦袋,想要擺脫夏知許的手。
太可愛了。可愛到爆炸。
夏知許將許其琛的身子扳正,變成仰臥的姿勢,然後細細地親著他的睡臉,眉毛眼睛一處不落,被占便宜的人用手推搡了一下,黏糊糊地開口,“知許……彆鬨了……”
這還是他頭一次聽許其琛這麼叫自己,心裡就像是放煙花一樣,親得更帶勁了。
許其琛終於不堪其擾,睜開了眼睛,看見夏知許盯著自己,又想要往被子裡縮,剛縮了一下就被他給拽了出來,“媽叫我們吃飯了,快起床。”
這樣的說法讓許其琛的耳朵又紅了起來。
還真把自己當他的小媳婦兒了啊。
夏爸爸去了公司,午飯隻有三個人,可夏媽媽還是做了一大桌子菜,許其琛看了一眼餐桌,有一半的菜裡都放了好多辣椒。
“媽,你做這麼多辣的我怎麼吃啊。”夏知許抱怨道。
夏媽媽放好碗筷,“又不是給你吃的。琛琛,知許說你愛吃辣,我多做了幾道,你嘗嘗看。”
許其琛很實在地嘗了一大口,味道很好,他連連點頭,“好吃。”
夏知許卻可憐地搖了搖頭,“原本以為你來了,我就不是這個家裡地位最低的了。沒想到啊沒想到。”
夏媽媽敲了敲他的碗,“吃你的飯。”
午飯後,夏知許接到一個電話,接完後他坐到了許其琛的旁邊,許其琛正用叉子插了一塊西瓜,還沒放嘴裡,手就被夏知許抓了過去,西瓜也落到了他的嘴裡。
“等會兒跟我出去一趟吧。”夏知許咽下西瓜,“夏習清回國了,陳放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去接機。”
許其琛點點頭,“好啊。”
“接他的機你倒是樂意。”夏知許捏了捏他的臉,起身穿好外套,“走唄。”
跟夏媽媽打好了招呼,兩個人下樓取車,夏知許忽然問了許其琛一個問題,“哎,高中的時候你跟夏習清玩得那麼好,你怎麼沒喜歡上他啊。”
許其琛嘴裡含著從茶幾上拿的棒棒糖,含混不清地回答,“就是因為不喜歡才玩得好啊。”夏知許一副你這是什麼歪理的表情看著他,許其琛拿出棒棒糖,衝他笑了笑,“畢竟像我這麼一個慫包,喜歡的人我躲都來不及。”
夏知許噗嗤一下笑出來,打轉方向盤,“還挺有數。”
車子一路開到了機場,夏知許一邊打著電話一邊站在機場大廳四處張望,找著陳放的身影,許其琛比他先看到,拽了拽他的胳膊,“那個是不是?”
夏知許順著許其琛的手看過去,看見個穿著皮夾克理一板寸的小夥兒,可不就是陳放嗎,“你不是近視嗎?怎麼還能看到啊?”
許其琛眯著眼睛,“直覺。”
夏知許掛了電話,朝陳放走過去。
“哎喲!哥們兒來挺快啊。”陳放上來用肩膀撞了撞夏知許的,一看身後還跟著一個瘦高白淨的小夥子,愣了半秒,“這……許其琛?”
許其琛朝他笑了笑,站到了夏知許的身邊,“好久不見啊。”
陳放又是驚訝又是高興,臉上的表情在半分鐘內變了又變,最後隻拍了拍夏知許的肩膀,“可以啊,恭喜恭喜,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夏知許嫌棄地拍開他的手,“你怎麼比我還高興。”
“那必須的啊,”陳放把手插進褲兜,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是誰,一天天苦逼兮兮的,看得我膽汁都往外冒,許其琛,你是不知道,這家夥……”
還沒等他說完,夏知許就捂住了他的嘴,“你再多說一句我這就打電話告訴你媽你的工資卡號。”
陳放趕緊搖頭,雙手合十擺出拜托的動作。
許其琛在一邊看著兩個人打鬨,感覺回到了高中。鬨夠了,陳放也正經起來,問道,“你倆啥時候在一起的,怎麼感覺這麼突然?”
許其琛看了一眼夏知許,夏知許回答,“今天,怎麼著?”
“牛逼牛逼。”陳放鼓了個掌,“行啊,十年苦戀終於修成正果,世界真美好。”
他們一起走到夏習清所坐航班的出口,等了沒多久,就看見裡麵開始有人走出來,這一次的人太多,許其琛的直覺也失效了。
“說起來,我也有三年沒見過習清了。”眯著眼睛的許其琛被夏知許拍了拍腦袋,“不許叫的這麼親。”
陳放鄙視地瞟了一眼夏知許,“早知道你小子今天要放閃·光·彈,我就應該戴副墨鏡。”正打趣著,看見通道那兒走來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生,穿著size的白t恤和淺色牛仔褲,長到下巴下麵的頭發紮了一半,睡眼迷蒙地推著行李箱。
“哎,夏習清!”
被叫到名字的人這才抬起頭,遠遠地望了一眼,抬手比了個ok的手勢,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你頭發怎麼留這麼長了。”陳放拽了拽他後腦勺的小揪揪,“隔遠了看還以為是個小姑娘。”
“忙著幫教授搞展覽,懶得剪。”夏習清拍掉他的手,“小姑娘能有我盤靚條順啊。”說完他用一種十分玩味的眼神看了看許其琛和夏知許,“你倆可算是在一起了,再磨蹭兩年我這顆心可就真操碎了。”
“你這趟回國還走嗎?”許其琛問道。
夏習清搖搖頭,“應該不回去了。”還想繼續說,看見許其琛的表情變了變,他自己的肩膀也被人拍了一下,回過頭,是一個女生。
“那個……”
夏習清立刻想起來,“哦,差點忘了,”他把頭上的黑色發圈取下來遞給她,順便抓了抓頭發,露出天使一樣的虛偽笑容,“謝謝你啦。”
“不是……”小姑娘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我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嗎?”
身邊幾個人都是一副看戲的表情,夏習清臉上仍然保持著微笑,手跟抓壯丁似的抓住陳放的胳膊,“加微信啊……要不你問問我男朋友?”
妹子的臉色變了變,最後還是弱弱地收回了手,輕聲說了句不好意思,然後拽著行李箱轉身離開了。
人一走,陳放趕緊把自己的胳膊抽回來,看著小姑娘的背影,歎了口氣,“妹子啊,人間不直的。”
“飛機上睡覺頭發老是往臉上蹭,就管旁邊的女生借了個發圈,怪我咯。”
夏知許嘖了幾聲,“拈花惹草。”
“是,就你潔身自好,專撿著一棵樹上吊,吊了十年還真把這棵小樹苗給吊折了。”夏習清一把攬住許其琛,“走,這麼久不見,咱們找個好玩的地兒喝酒去。”
誰也沒想到,夏習清說的好玩的地兒是市裡最有名的gay吧。
夏知許看著滿舞池的男人,臉上的表情不能更難看,緊緊地抓著許其琛的手,“不是,青天白日的跑這兒來喝什麼酒啊。”
“大侄子,你不知道有句話叫白日宣淫嗎?”夏習清走到吧台要了瓶黑啤,自己咬開了瓶蓋,瞟了一眼夏知許的手,“哎,進了這兒你還是護好你自己吧,畢竟這裡到處都是無1無靠的姐妹,像你這種又高又帥的不要太搶手。”說完他又轉過來看了陳放一眼,“你也是啊,小直男。”
許其琛看了一眼四周圍的人,下意識往夏知許身邊靠了靠,反握住了他的手。
這個宣告主權的小動作讓夏知許很是受用,心裡美滋滋的,心想夏習清這小子還挺會來事兒。
不過這地方實在太亂,夏知許總感覺會出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