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易之,今年二十五了,恐怕比你大了七八歲罷。”阿臧笑道“上次五郎去江南傳旨,可把他氣得不輕,回來還對你念念不忘,說非要宰了你不可。”
完了,遇到了冤家的老娘,這還讓不讓人活?
徐馳哭喪著臉,說“你說要幫我的,還算不算數?”
阿臧笑道“怎麼不算數?若是日後有機會得見,姐姐自然會讓你倆握手言和,冰釋前嫌,弟弟也不要記恨姐姐的五郎,可好?”
徐馳笑著說“隻要他不記恨我,我就不記恨他,大人不記小人過嘛,現在我可是他舅舅了。”
阿臧“噗嗤”笑道“還舅舅呢,你羞也不羞?”
兩人說了好半天的話,又調笑了好一陣,天要泛白時,方才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徐馳一覺醒來時,見阿臧坐在床榻前,怔怔地看著自己。徐馳奇道“姐姐看著我做什麼?我臉上繡了一朵花?”
阿臧有些傷感,歎道“我的個冤家,姐姐隻與你歡愉一夕,卻遠勝我與五郎父親七八年的夫妻之情,姐姐我這是怎麼了?姐姐想不到人老珠黃,竟還生出這許多小女兒的情狀來。”
徐馳有些好笑,卻不敢表露出來,還得依靠她逃之夭夭呢。
阿臧說完,給徐馳仔細地穿戴起來,又服侍他盥洗了,再喚下人送來飯菜。
飯後,阿臧拿來一個包裹,替徐馳背在身上。
徐馳感覺有些沉,問道“裡麵是什麼?”
阿臧答道“給弟弟放了一套換洗的衣裳,姐姐不敢放多了,怕你嫌累贅。”阿臧低聲軟語的,一改晚上的放蕩形態,如同一位母親,送彆即將出遠門的兒子。
徐馳狐疑道“衣裳有那麼重嗎?姐姐莫騙我。”
阿臧笑道“弟弟抓經濟建設搞拍賣還行,卻不會做營生,出去了吃喝拉撒的,哪一樣不要銀子?姐姐一些用不著的飾,你拿去變賣了,隻要不胡亂花錢,對付個年是不成問題的。”
阿臧又說道“時候不早了,姐姐心裡雖舍不得弟弟,卻不敢再留你了,怕來侍郎散了早朝,來向姐姐索要弟弟弟弟這就離去,姐姐我……我……”
說到此處,阿臧掩麵而泣,繼而泣不成聲。
徐馳不知道她是故意做作,還是真的動了情意,隻得勸慰說“放心吧姐,隻要沒危險了,我便偷偷的來找你,好不?”
阿臧拭了淚水,一邊催促徐馳離開,一邊說道“阿郎隻要偶爾想著姐姐,姐姐就心滿意足了。姐姐人老珠黃,未必還指望……指望你和姐姐相好不成?”
徐馳背了包裹,在阿臧的淚眼迷蒙裡,混進了洛陽百姓之中。
城門不能去,不知道住客棧要不要路引?在後世,乘汽車火車坐飛機,都要身份證,住賓館也是要證的。徐馳原地轉了兩個圈,一時不知道去哪裡才好。
徐馳有些氣餒,自己穿越得真的很杯具,本來還混了個縣令的,搞到如今,竟然走投無路了。
徐馳轉了兩圈,腦袋好歹開了一點竅,後世自己找小姐時,從來沒帶過身份證,隻要身上有錢,你就是大爺。
徐馳有了主意,對於自己的足智多謀,徐馳小小的得意了一把,拔腿便找樓啊閣啊坊啊之類的地方去了。
徐馳彆的本事沒有,找花街柳巷倒是內行得很。沒找多遠,就找到一處掛了“蒔花館”匾額的地方。
蒔花館大門緊閉,可憐的徐馳,一如當初進翠煙樓,他這次又沒挑對時間。
徐馳拍了老半天的門,方才出來個小廝。
小廝雖然大感驚訝,卻不似鐘娘子那般潑辣,反而將徐馳恭恭敬敬的迎了進去。畢竟是天子腳下,敢來這種高檔場所打門的,自然非富即貴,誰都惹不起。
來的都是客,隻要人家有銀子付賬,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說徐馳如何如何,時間拉回到徐馳被高延福押解進京的那日,王胡子、張翰、趙裕民三人眼睜睜地看著徐馳被高公公押走之後,當即就辭了差使,趕回臨海報訊。陳家得了訊息,嚇得惶惶不安,芸娘更是急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即飛到徐馳身邊。
單說與馨兒等人回了臨海的柳絮兒,在陳家滿門一團亂麻的時候,竟不辭而彆,一人不知所蹤。
那柳絮兒一路北上,舟車幾經轉徙,與徐馳前後腳進了神都洛陽,堪堪比徐馳慢了一步。
柳絮兒打聽到刑部衙門的位置,在左近租了客棧,便去了刑部衙門。
衙門門禁森嚴,豈是尋常百姓進得去的?
柳絮兒理了理雲鬢,走上前去,與守門的兵士搭起話來“這位哥哥,奴家向你打聽個人……”
“去去去,到一邊去!”兵士凜然不可侵犯,毫無通融的餘地。
你說那柳絮兒是什麼人,兵士越是如此,她越是靠得更近。
柳絮兒伸出手來,搭到兵士的手上,圓鼓鼓的胸脯也跟著湊了過去,在那兵士的身上挨挨擠擠。臉上笑靨如花,不住的拋著媚眼兒,嘴唇差不多挨到了兵士的耳邊,說道“奴家不過是向哥哥打聽個人,哥哥告訴奴家一聲,奴家也便走了,礙不著哥哥的事的。”
兵士果然吃不消了,喉嚨咕嚕一陣亂響,態度也鬆動了許多,問道“你打聽誰?”
柳絮兒笑道“哥哥可知道,那縉雲縣令陳秦,可是關押在此處?”說著,自袖中取了一錠銀子,塞到兵士手中。
兵士四下裡一望,將銀子緊緊篡在手中,說道“你可找對人了,那陳秦剛被高公公押解進去,還不到一個時辰呢小姐是陳秦甚麼人?生得好標致的可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