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荷強行壓下心頭的傷感思緒,詫異地抬首看向唐夫子。
不會吧?老爺子隻在大年二十九那晚在富家橋待了一個夜晚,次日一早就離開了?那豈非是說他根本都沒參與整個西塘觀之役的任何決策?
唐世勳似乎料到王秀荷會如此詫異,他自嘲地笑道“你是否認為老夫這是在做甩手掌櫃?”
您這可不就是甩手掌櫃麼?王秀荷暗自腹誹。
但她麵上則故作理所當然地笑道“乾爹您適才不也說過麼,西塘觀不過是個小戰役罷了,何須您親臨前線?況且您還得管著那成千上萬人的錢糧大事,若沒有您在操持,他們豈非全得餓肚子哩?”
唐世勳微微頷首,撚須笑歎道“沒錯,打仗不就是打後勤嘛!若後勤跟不上,這仗可沒法打……”
他前日一大早便離開富家橋南下,自是去五裡牌和瀧泊鎮查看並繪製草圖。
而駐守在這兩地的守軍數量不多,各有葉副將麾下的數十個騎兵和百餘白家軍,另有輔兵若乾。
兩地的治安皆無比混亂,唐世勳過去後自是招呼守軍來強調吩咐了許多事。
恰好南邊道州城的申將軍派了兩艘快船來到瀧泊鎮,這兩艘快船上的士兵乃是奉命前來查看瀧泊鎮等地是否當真脫離了官兵的掌控。
唐世勳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與申家軍的士兵好生聊了聊,並了解了不少道州城等地的現狀,且他吩咐這些士兵回道州城去告訴申將軍,他大年初五到初六間還會再來一趟瀧泊鎮,若申將軍有空,屆時不妨來瀧泊鎮一敘。
再有零陵商會還派了幾個夥計在五裡牌和瀧泊鎮了解當地詳情,唐世勳自是與他們進行了一番交流。
因著這許多事的耽擱,唐世勳直到前日深夜方才從瀧泊鎮快馬加鞭趕回了富家橋營地。
而當他抵達富家橋時,西塘觀之役已經開打,但他自是不必大夜晚的去前線指手畫腳。
畢竟無論是龐大田、葉副將和白家兄弟,甚或是子詡公子唐世績,誰的打仗經驗都比他來得豐富不是?
何況他還得趁著記憶猶新趕著繪製門灘、富家橋、五裡牌和瀧泊鎮四地的草圖,且還有門灘那邊安置難民等事要處理。
到了昨日早晨,西塘觀之役已漸入尾聲,唐世勳上午時親自去西塘觀慰問了前線將士。
畢竟他所扮的唐夫子乃是如今翟係軍隊的頭號人物,這存在感總是要有的嘛!
當他過去之時,子詡公子唐世績連繳獲的糧草輜重和俘虜名單都已經列好了,那西塘觀營地的主帳亦是清理得乾乾淨淨。
而葉副將和白老二更是派出了兩千精銳步騎駐守於高林橋和天河橋一帶,那十餘尊火炮也被拉去了高林橋壘建炮台,與官兵在愚溪一線形成了對峙。
當然,葉副將和白老二等十餘個主要將領一聽說唐夫子抵達西塘觀,那自是紛紛趕來拜見,其實他們都是來等著老爺子兌現承諾。
發行軍債三日就達成既定戰略目標,唐世勳還能有何不滿足的?他自是樂嗬嗬地將那三十萬兩銀子儘數交予南部防線的一眾將領。
至於這幫將領能給各自的手下分上多少銀子?唐世勳隻能是裝糊塗。
說白了,這南部防線就是個用銀子和翟將軍的名號所構建的‘鬆散聯盟’,因此唐世勳暫時隻能用銀子養著這幫將領。
唐世勳知道以這樣的軍隊以後會出現很多弊病,但這既是他的無奈之舉,也是眼下的現實。
兵權不是他靠聲望和砸銀子就能輕易到手的,因此他隻能通過溫水煮青蛙的手段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