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諜影!
當林芳華得到薛剛的答複之後,遂看向扮做糙臉漢子的唐世勳。
她的眸子裡劃過一絲精明之色“這位,嗯,公子,奴家曾見過薛剛和薛大哥的易容,因此奴家猜想你是否也易了容?還請你卸掉易容給奴家看你的本來麵目!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公子您此刻這副尊容,奴家倒是很難提起興致來哩!”
唐世勳心中暗笑,這小娘皮倒是會說話,他如何不清楚這林芳華是想看看他究竟是何模樣?
但既然人家有此要求,且此次試驗是為了幫薛正,唐世勳自無不允,他微微頷首,轉身走去一旁的臉盆用水清理掉易容。
待到林芳華看清了他的真容之後,眸子裡不禁劃過一絲訝異。
她適才初見此人時就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勢,加上薛正和薛剛對他說話時語氣神態皆頗為恭敬,這自是讓林芳華好奇此人的身份,又生的是何模樣?
此刻看清他劍眉鷹目的真容之後,閱人無數的林芳華則更是多了一個疑惑,這人怎如此年輕?莫非他是哪位大人物的兒子?
當然,精明的林芳華極懂分寸,她早就曉得薛正和薛剛倆兄弟本就藏有很多的秘密,且她深知這倆兄弟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狠辣之輩!因此不該問的她絕不會多問。
於是林芳華也不再拖遝,站起身來便欲當著三人寬衣解帶。
唐世勳卻止住了她的舉動,他嘴角掛著一絲淡笑“林夫人且慢,我們先把各自的角色給揣摩一遍再進入主題。”
林芳華俏眉微蹙“角色,揣摩?”
薛正和薛剛亦是在旁疑惑看著唐世勳,這不就是由芳華假想她是倪夫人,而公子則扮做薛正,然後公子給芳華推拿以做試驗嗎?
唐世勳解釋道,試驗的確是做這麼個做法,但他和芳華畢竟是初次見麵,無論心理或情緒皆不可能真的像薛正和倪夫人相處時的那樣,為達到相近的效果,他要先把自己和芳華的心理、情緒等先醞釀調動起來。
薛正、薛剛和林芳華皆感到似乎有些明白,但又感覺雲裡霧裡的沒把握住重點。
唐世勳這時突然說道“林夫人,得罪了!”
旋即他輕輕地握住林芳華的柔荑與她一同坐在床沿,鷹目深深地凝視著她的雙眸。
林芳華雖是在心裡對這位故作高深的公子頗為不屑,但‘久經沙場’的她自然懂得如何配合,這不就是逢場作戲嗎?她的眸子亦是一眨不眨地與眼前這位公子對視著。
薛正趕緊掏出炭筆和本子來,並在本子上寫下了醞釀、情緒等字眼。
薛剛的神情卻極為複雜,哪怕他適才把這試驗說成是能影響祁陽攻略之走向的高度,但他心裡又如何不清楚這看似在給唐世勳和薛正表明他的態度,實則是在說服他自己?
當薛剛看著唐世勳握住了芳華的柔荑坐在床沿相互凝視,再加上芳華那與秦薇兒極為相似的容貌,薛剛直感到心頭仿佛被插入了無數根鋼針般痛苦!對,就是這種痛!薛剛牙關緊咬,太陽穴一陣鼓動,但他眼中卻不由自主地燃起了炙熱的亢奮光芒。
唐世勳可不知薛剛在想甚,但他感覺這小子似乎就是想看他跟林芳華會進行到哪一步,否則薛剛何須讓她來做這等試驗?
隨即唐世勳撇開心頭雜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神驟然一變。
好憂鬱的眼神!林芳華一直盯著他看,這突變的憂鬱眼神不禁讓她暗奇,此人還真有些道行哩?
唐世勳繼續凝視著她醞釀情緒,並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緩緩說道“芳華,曾經我有一個極為疼愛的妻子……”
隻見唐世勳仿佛陷入了一段極為不堪回首的往事當中,神情糾結而真切地、如夢囈般地開始了他的講述。
他並非在編故事,而是第一次對人講述他在前世與發妻如何相識相知相戀,還有這個惡毒的女人與她乾爹所精心編織的層層謊言!當然,還有她最後險些將他坑殺的毒計!
雖然唐世勳隻是以緩慢而沉重的語氣在陳述這段讓他痛徹心扉的不堪往事,但實際上他在前世時確確實實被那個毒婦給殺害了不是?
因此他的神情極為真切,一直盯著他雙目的林芳華已是忍不住捂住了柔唇,她從未想到這個年輕的男子會有如此驚心動魄的經曆,還有,那個女人怎如此之壞哩?
林芳華不由自主地對他產生了莫名的同情,她感到自己突然理解了他那泛紅的鷹目中的憂鬱、無奈與憤怒,因為她產生了一種共鳴,沒錯,是被摯愛之人所背叛的憤怒與無奈!
她雙眸裡的神采也漸漸變得憤怒,旋即她就那麼看著他,以同樣低沉的聲音講述著那個曾與她山盟海誓、帶著她一路逃難至祁陽城、最後狠心將她賣入青樓的負心情郎!
說著說著,一行清淚已劃過她的臉頰,而唐世勳則極為自然地一聲歎息,隨即體貼地讓她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並輕柔地拍著她的後背。
我!公子可真能編故事啊?薛正和薛剛皆歎為觀止。
若非今早在公子的東廂房內時,他還提及妻子周氏和湘兒已到了零陵城,薛正和薛剛都險些對他這情真意切的故事信以為真了不是?
唐世勳自然曉得薛家兄弟會以為他是在編故事,但林芳華可不曉得,她是真的信了,而且唐世勳已經把握到他與林芳華之間最大的共鳴,那就是都曾遭到過摯愛的背叛。
於是,唐世勳在林芳華耳畔柔聲安慰,不斷將兩人都曾遭受背叛的無奈進行各種詮釋與開導,而這並未使她的情緒平複,反倒勾起了她更多與那負心情郎的點點滴滴,她哭得更為傷心了。
而唐世勳要的正是這個效果,他與林芳華足足深談了近半個時辰,越往後兩人之間的交流就愈發真切,而林芳華已是數度被唐世勳逗得破涕而笑。
薛正和薛剛直看得頭皮發麻,他倆自然看出林芳華已是對初次見麵的唐世勳敞開了心扉,這並非是甚一見鐘情,但他倆已明白公子所說的‘調動情緒’是何意了。
此時已是臨近傍晚,唐世勳遂在林芳華耳畔說,適才林夫人你那般傷懷哭泣恐會傷及肝肺,在下倒是略懂些推拿養身之術,不妨由在下為夫人推拿一二?
林芳華似笑非笑地白了他一眼,她又沒哭傻了去,怎會不記得此次‘試驗’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