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那侯司長看起來好凶哩!”左然此時總算是緩過了些勁來,她一臉享受地背靠著唐世勳,雙手向後繞過他的腦袋。
她一邊輕柔地為唐世勳按摩著後腦勺,一邊好奇地問道“奴家曾聽過這侯慶奎的名頭,士林中盛傳他斷案很有一手,既然他都追來了太芝廟鎮,看來前晚在廉橋鎮德勝客棧縱火行刺的該是他說的那劉福和史安傑咯?”
“或許吧。”唐世勳的思緒被拉了回來,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大手依舊有節奏地在左然身上遊弋著。
他在她耳畔打趣道“你個小妮子倒是心大,前晚若非我硬要你陪我去逛逛夜市,恐怕你也難以幸免,似乎你這兩日皆未說過甚後怕的話呐?”
“唔!”左然被這耳畔的低語給激得身心一顫,睡鳳眼中頓現迷離之色,這壞小子的怪手怎會如此高明哩?
左然忙不迭做著深呼吸以儘量化解那如影隨形的心顫感,語氣略顯激動地答道“奴家本就是孤家寡人一個,若非相公你當初讓奴家去門灘公校當校長,看著如此多可愛的孩子們,奴家才有了念想舍不得輕生,而今……”
說到這兒她的俏臉上浮現一抹幸福之色,而她的睡鳳眼中則透露著一絲決然“隻要相公你平安無恙,奴家死不足惜!”
孽緣呐!唐世勳心中暗歎,寵溺地輕撫著左然的俏臉。
他自然聽得出她話中隱含的憂慮與不自信,畢竟兩人並無太深的感情基礎,隻是陰錯陽差之下才有了這段緣分,而她即便是在忘情瘋狂之時也始終沒向他提過想要甚名分,這委實讓他頗有些心疼。
不可否認的是,唐世勳一直以來並不太喜歡左然這類溫婉賢淑的女人,或許是他覺著這類女人性格太軟沒甚挑戰。
實際上他最中意的是許南瀟那等性格張揚高調甚至敢於忤逆他的強勢女人,又或是如王秀荷、魏落桐和於青青等心機深沉能為他出謀劃策的精明女人,讓這些女人俯首稱臣豈不是很有成就感?
尤其是秘書局座魏落桐和肅衛統領於青青,這兩個女人一直跟在唐世勳身邊且手握實權,但至今未曾與他有過夫妻之實。
連許南瀟那等強勢的女人在祁陽城之時都曾被她倆設計,何況是性格軟弱的左然?若是魏落桐和於青青得知左然已先她倆一步成了唐世勳的枕邊人,左然恐怕是難以招架。
唐世勳暗自苦笑,或許,這也是左然不敢提名分的主要原因吧?
這時,左然見後院亭中的侯慶奎又大聲問蕭元朗和盧葦,劉誌貴與馮姒何在?
左然好奇地問道“相公,奴家記得你曾說馮姒要去一趟祁陽縣來著,難道侯慶奎不曉得麼?”
唐世勳微微頷首“嗯,馮姒過去與林素素交接的並非政務,侯慶奎自然不清楚。”
左然沉吟片刻後欲言又止地問“相公,你……是否覺得奴家甚是蠢笨哩?”
“這話從何說起?”唐世勳劍眉微皺“若你是蠢笨之人,我這段時日何須浪費唇舌教你數學物理和化學的基礎知識?又何須讓你去研究院當這三科的科長?”
“哎!”左然幽幽一歎“可是相公你此來寶慶府究竟有何打算,又為何要以今晚這等方式來旁觀後院那些人,以及軍情司和肅衛的事情等等,你從未對奴家多提一個字,這讓奴家覺著是否自己太笨了,你都懶得對奴家說這些複雜的事。”
唐世勳莞爾一笑“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嗯,其實也沒多複雜,就從這亭中的四人說起吧……”
他將下巴輕輕地搭在左然的香肩上,先是將侯慶奎、蕭元朗、盧葦和歐陽文飛的一些基本信息說給左然聽,而後將侯慶奎為何會來太芝廟鎮的猜測娓娓道來。
隻聽唐世勳沉聲道,往深了想,有關前晚發生在廉橋鎮德勝客棧的縱火暗殺事件,軍情四科科長劉誌貴和肅衛樞密司副司長馮姒是否知曉此事?甚至會否是他倆或其中一人在幕後策劃?
先是劉誌貴,雖然唐世勳知道劉誌貴這段時日待在白馬關,因他在五月初十之前曾寫過一封密信給劉誌貴,說他要跟湯夢唯去一趟祁陽縣,然後還要去寶慶府的白馬關巡視一番。
這自然是指唐世勳的替身楊大義扮作他和湯夢唯去祁陽縣的那一路人,而他則微服私訪先行進入了寶慶府境內,劉誌貴與馮姒這兩撥人皆不知曉他微服私訪之事。
而馮姒則按照湯夢唯和於青青的指示,需在五月十五之前秘密抵達祁陽縣與軍情二科第一組長林素素交接情報網,且之後馮姒還要親自回一趟零陵城去與王秀荷麵談零陵縣情報網的交接。
由於馮姒要去往祁陽縣的話必然要經過衡陽縣和常寧縣境,於青青擔心她若大張旗鼓地過境會引起孔不貳的某些過激舉動,因此馮姒一行不可能是騎馬過境。
而要步行又需隱藏身份的話,馮姒在前日極可能已經抵達了衡陽縣金蘭鎮以東的某處,而不可能還在廉橋鎮。
唐世勳指出,雖然劉誌貴和馮姒都有‘不在場證明’,即兩人在前日都不可能在廉橋鎮,但兩人的手下要想將某個重要情報傳遞給他們都不會耗費太多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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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唐世勳也不確定德勝客棧的縱火暗殺事件會否是由他倆或其中一人所策劃。
當然,這起事件或許就是由史安傑或劉福策劃的也不一定,畢竟這兩人皆對孔不貳恨之入骨,看到孔不貳的人進入寶慶府境內之後做出某些過激舉動倒也不無可能。
隻是唐世勳又覺得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若真是史安傑或劉福所為,他倆為何要雙雙消失?這豈非徒增嫌疑?
唐世勳又說回侯慶奎這邊,當侯慶奎來到這太芝廟以後,還未擺出任何證據來證明廉橋鎮的案子與軍情四科或肅衛樞密司有關,而蕭元朗和盧葦也都很沉得住氣,就看接下來的事態如何發展了。
左然聽得俏眉微蹙,這還真個是比公子教的那些知識還複雜哩!她仔細地思索了會兒後問道“相公,既然那史安傑兼著廉橋鎮肅衛辦事處的副處長,那麼處長又是誰呢?此人會否也有嫌疑?”
“問得好。”唐世勳讚了一聲後答道:“廉橋鎮肅衛辦事處的處長叫常林,他乃是警備二司第六組的組長,與侯慶奎的關係甚佳,想來侯慶奎手中的某些證據便是由常林所,至於說嫌疑……”
唐世勳搖頭苦笑:“此人頗為正直,行事向來遵照律例,我是覺著他的嫌疑不大。”
話雖如此,但唐世勳的心裡邊卻打了個問號,就連劉誌貴那麼耿直忠心的人都對他有所隱瞞,遑論其他人呢?
‘啾——’
正當唐世勳和左然在房中低聲細語之時,後院中的侯慶奎在步步緊逼追問蕭元朗和盧葦無果之後,一聲尖銳的竹哨聲劃破了太芝廟的上空!
廟牆外有打鬥聲!唐世勳鷹目一凜,雙手抱著左然便轉身走向小床。
“相公!你……”左然嚇得一聲嬌呼,莫非這壞小子還想繼續施為?這可如何使得?
“莫要亂想!”唐世勳讓她坐在床沿,他將那下午帶回來的黑色行囊打開,將裡邊的一塊木腰牌交給她並低聲吩咐她一番。
隨後唐世勳一邊麻利地穿著衣裳一邊叮囑道:“切記,無論待會我發生何事,切莫透露我的身份!再有,你的新身份必須當麵告訴劉誌喜,他會護著你的周全!”
左然亦趕緊穿衣,她見唐世勳要離去忙不迭挽住他的手臂,神色擔憂地問道“相公,那,那你呢?”
唐世勳吻了吻她的額際,自信地咧嘴笑道“放心,山人自有妙計!”
說罷,唐世勳轉身去打開房門,昂首闊步走去了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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