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日前,即七月初五,武陵城東南郊的皇木關被高文龍與封斌率領的貔貅大營之中營將士攻破。
同時,武陵城南郊的二裡崗與黃市崗、西郊的白鶴庵與犀牛口、北郊的金家坪與雅雀崗等等,則儘被吳懷遠與閆振武率領的貔貅大營之前營將士所奪。
從六月廿八雁落坪之敗至七月初五,阮忠寧的三千餘主力軍能戰者僅剩一千二百餘人,而號稱兵力過萬的武陵縣地方豪族武裝更是銳減至千人上下。
在這當中真正死於沙場者也就一千來人,更多的是受傷被俘亦或成了逃兵。
為了儘可能瓦解武陵城內的澧州參將阮忠寧與地方豪族武裝的鬥誌士氣,自幼涉獵兵書的貔貅大營隨軍參謀高文龍選擇了‘圍三闕一’的攻城策略。
但高文龍的圍三闕一並非隻留一條活路,而是給阮忠寧留了真假兩條活路。
‘真活路’是武陵城東的永寧門,在永寧門之外有七裡橋河,其東北方向則是柳葉湖。
‘假活路’是武陵城西的清平門,在清平門之外有武陵城最大的水運西碼頭,該碼頭位於沅江之畔,而貔貅大營的前營在武陵城西郊占領的二裡崗與黃市崗等地皆在清平門外沅江碼頭的江對岸。
之所以說清平門外是假活路,是因沅江雖然寬闊且向東南直入龍陽縣境內,但當高文龍與封斌率中營攻打皇木關之時,趙攸已率後營將士接替中營扼守在周家灣等沿江據點。
若是阮忠寧真從清平門外乘船逃離且選擇逆沅江往上遊的桃源縣而去,那麼等待他的將是全軍覆沒。
因閆振武已奪得了武陵城西郊的水陸津要之地犀牛口,在犀牛口有兩座完善的炮台,火炮射程覆蓋了犀牛口一帶的整個沅江江麵,若阮忠寧想乘船逆江逃往將難以突破犀牛口。
而武陵城東永寧門外的七裡橋河則不同,該河雖不如沅江那般寬敞,但貔貅大營也無力攔截阮忠寧的船隊。
且一旦阮忠寧率部進入寬闊的柳葉湖以後,他在湖周邊的任何一處登陸皆可,以貔貅大營的中營兵力根本防備不過來。
但是站在阮忠寧與武陵縣地方豪族的角度來看,誰能確定永寧門和清平門孰為生門孰為死門?
要說阮忠寧與陶聰等地方豪族的手中依舊有將近三千的兵力,即便他們不敢出城與貔貅大營的前營或中營一戰,但在武陵城內固守待援也未嘗不可。
況且陶聰等地方豪門望族還能發動城內百姓民壯協防,以貔貅大營的前、中兩營不足八千之將士,圍城都顯得寒酸遑論強攻之?
因此阮忠寧就是守上數月半載的也不是甚難事,按常理來看也不可能僅僅兩日便被攻破武陵城不是?
但高文龍為了奪取武陵城委實下了極大的功夫,有道是走一步看三步,此話用在高文龍的武陵縣攻略上毫不為過。
甚至可以說,雙手俱廢的高文龍在整場戰役上真正做到了謀定而後動,此役當中最讓楚軍高層驚豔的乃是高文龍還在湘鄉縣之時就已布下的‘暗棋’。
當高文龍與吳懷遠、趙攸在六月十一奪取長沙府湘鄉縣城的次日夜裡,一個‘老熟人’去往湘鄉城內拜訪高文龍等三人。
此人名叫常林,在五月下旬以前,他是楚軍的肅衛警備二司第六組長兼廉橋鎮辦事處長。
高文龍和趙攸之所以能在廉橋鎮成功策劃謀殺楚軍商會副會長吳丕的親侄兒吳誌林,皆因常林的鼎力相助。
常林雖是警備二司司長石大勇的下屬,但他並非石大勇的嫡係,而是肅衛內查司寶慶府分司長柴八鬥的親信。
老秀才柴八鬥同樣被趙攸所收買,而他又是肅衛警備一司司長褚四娘的嫡係,且他對肅衛統領於青青的一個舉措極其不滿,那就是於青青在肅衛內部建立直屬她的‘鼴’組織,並將該組織交給她的大表兄薑有忠負責。
在柴八鬥看來,於青青此舉豈非是不信任對她忠心耿耿的褚四娘?
故此,當柴八鬥通過特殊途徑得知‘鼴’組織的‘黑白無常’秘密前往寶慶府的消息以後,又恰逢趙攸和高文龍意欲在廉橋鎮謀殺吳誌林,且五月十一的夜晚黑白無常和吳誌林皆在廉橋鎮的德勝客棧,這可不就正合了柴八鬥的心意?
在有心算無心之下,黑白無常倆兄弟栽了。
但柴八鬥忽略了一個問題,黑白無常隻效忠肅衛統領於青青,他倆為何要進入寶慶府?
得虧常林尚算有些顧慮,他的人雖逮住了受傷的黑白無常等人,但常林隻是軟禁他們卻並未痛下殺手。
直到柴八鬥和常林得知黑白無常護送的乃是微服私訪的大帥唐世勳,二人方才曉得闖下了多大的禍事。
若非大帥唐世勳念在兩人曾經對楚軍做出的貢獻而赦免了兩人的性命,恐怕他倆連同他們的家人全都要被暴怒的肅衛統領於青青給斬殺了去。
到了五月下旬,柴八鬥被撤掉肅衛內查司寶慶府分司長的職務回到了衡州府另行任用,而常林及其手下則在大帥唐世勳的授意下,被於青青給‘發配’去長沙府湘鄉縣給高文龍等人‘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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