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光還在混沌與清醒之間徘徊。
東方的雲層被一抹微弱的曦光撕開,露出魚肚白般的柔色,仿佛天地初開時的一聲輕歎。
薄霧如紗,繚繞在九龍山腰,將整座山脈籠罩在一層神秘而古老的氛圍之中。
山風拂過林梢,帶起一陣沙沙輕響,宛如低語,訴說著千百年來無人破解的秘辛。
山腳之下,早已人聲鼎沸,喧囂如潮水般湧動不息。
顧家與那名神秘散修的賭約,如同風中火星,一夜之間點燃了整個高層圈層的熱議。
消息如野火燎原,從各大世家傳到宗門耳中——有人竟敢挑戰九龍秘境外那座千年不破的護山大陣?還揚言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其破解?
荒謬!可笑!
幾乎所有人都抱著看笑話的心態趕來。畢竟,那大陣乃是上古遺留,曆經風雨而不倒,連化神強者都曾折戟沉沙,如今一個無名之輩,竟妄圖以一己之力破之?莫非他真有通天手段,還是癡心妄想?
但好奇心終究是人性中最難馴服的野獸。
哪怕明知是鬨劇,也想親眼見證結局是否真如傳言般離譜。
於是,龍虎山來了身著青紋道袍的年輕長老,眉宇間透著幾分不屑,手中拂塵輕搖,似笑非笑;
妘家派出了一位冷麵女子,裙裾翻飛如刀鋒劃過空氣,雙眸如冰湖寒潭,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人群中的白衣少年;
薑家、納蘭家亦各自遣出子弟,目光或譏誚、或審視,低聲議論著這場“注定失敗”的豪賭。
更有大宗門的使者立於高台之上,袖手旁觀,宛如執棋者靜待螻蟻掙紮,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而在這一切目光交彙的中心,一道身影緩步而來。
白衣勝雪,衣袂隨風輕揚,麵容俊朗卻不失銳氣,眉宇間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從容與深意——正是龍慕。
他腳步輕穩,踏在碎石小徑上竟無聲無息,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命運的節拍上,又似踏在無形琴弦之上,奏出一曲隻屬於他的孤傲樂章。
身後眾人簇擁而至,喧囂如潮水湧動,而他卻像一葉孤舟,在人聲鼎沸中逆流而上,獨行於世。
終於,一行人抵達九龍山腳。
五丈之外,一道璀璨光幕橫亙天地,宛如琉璃巨牆,流轉著晦澀符文,隱隱有龍吟之聲自其中傳出,震人心魄。
那是大陣屏障,也是通往秘境的唯一門戶。
傳說此陣由遠古大能親手布下,以九條地脈靈龍為基,引星河之力為引,曆經萬年仍巍然不倒。
無數天驕曾試圖闖關,皆化作枯骨埋於山底。
龍慕停下腳步,轉身麵向眾人,拱手一笑,聲音清朗如泉擊玉:“諸位前輩,既然賭約已立,規矩自然要守——破陣之前,獎勵可得先交。”
話音落下,全場驟然一靜。
無數道目光如利箭般射來,驚疑、嘲諷、憤怒交織成網,最終齊刷刷落在那位身穿白袍的老者身上——顧家長老,顧玄霆。
他站在人群中央,須發微顫,眼中怒意如火山將噴。
這少年,竟敢當眾逼他履約?簡直不知死活!在他看來,龍慕不過是個籍籍無名的散修,能踏入九龍山已是僥幸,竟還敢在這等場合談條件?
“小輩!”
顧玄霆聲音低沉,卻似雷霆滾過天際,“陣未破,先索賞?你這是何居心?莫非以為我顧家好欺?”
四周頓時響起一片附和之聲,有人冷笑,有人搖頭,更有年輕子弟嗤之以鼻,仿佛看到了一場滑稽的鬨劇即將上演。
然而,龍慕不慌不忙,嘴角微揚,笑意如春風拂麵,卻又藏著一絲譏誚:“前輩此言差矣。此處高朋滿座,皆為見證之人,晚輩縱有通天本領,難道還能攜寶逃遁不成?倒是……”
他頓了頓,眸光微閃,語氣陡然轉冷,“有些人,慣會過河拆橋。待我破陣之後,若反口不認,甚至以‘走火入魔’‘擅闖禁地’為由將我鎮殺,私吞秘寶……那豈不是天理難容?”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