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無眠。
九龍山外,月色如霜。
寒風卷過山林,發出低沉的嗚咽,仿佛天地也在屏息凝神。
丹樓、妘家、薑家、納蘭家、龍虎山與夏家六大勢力的高層齊聚於丹樓設下的臨時議事陣法之中。
靈光流轉,結界森嚴。
他們圍坐於一座浮空玉台之上,神情凝重,目光交彙間儘是驚怒與忌憚。
“那小子……竟真敢動手?”
薑家長老一掌拍在玉案上,玉石崩裂,靈氣四溢,“他可知道,他擒下的是我薑家的天驕,還龍虎山內門親傳弟子?納蘭家少主,他……”
“他知道。”
妘家那位素來冷靜的女長老輕啟朱唇,眸光幽深,“正因知道,才更不怕。”
眾人默然。
是啊,怕的人,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以一人之力挑釁他四大勢力;
怕的人,不會在九龍山腳下,單槍匹馬將五千餘名高階修士鎮壓於煉天盤下;怕的人,更不會讓他們拿資源贖人!”
而在九龍山護山大陣之內,龍慕正忙得腳不沾地。
體內空間中,金翅蟻王振翅嗡鳴,在空中穿梭不息,搬運著堆積如山的戰利品。
靈石如瀑布傾瀉而下,上品泛著溫潤霞光,中品色澤沉穩,下品則如沙礫鋪滿一角。
丹藥瓶罐成山,藥香彌漫,隱隱有龍吟鳳鳴之聲自瓶中逸出——那是高階丹藥孕育出的靈韻。
法寶琳琅滿目,刀劍槍戟、符籙陣盤、飛舟令旗,甚至還有幾件殘缺的遠古傀儡,靜靜躺在角落,散發著古老而危險的氣息。
“七十七萬上品靈石,八十六萬中品,二十四萬下品……”
龍慕一邊清點,一邊搖頭輕笑,“這群‘名門正派’,還真是富得流油。”
他指尖輕點,一道神識掃過四千六百餘件法寶,心中已有計較:留著太占地方,不如找個拍賣行出手。
黑市也好,明市也罷,隻要靈石到賬,誰管它來路如何?
金翅蟻王飛至肩頭,嗡鳴一聲,似在彙報進度。
龍慕抬手撫了撫它的羽翼,笑道:“辛苦你了,回頭給你加餐三滴心頭血,金色的!”
此時,東方天際已悄然泛起魚肚白。
晨曦如細針,刺破夜幕,灑落在九龍山巔。
山風拂麵,帶著清冷的露氣。
龍慕本想小憩片刻,可一眼望見窗外微亮的天色,不禁苦笑:“得了,又要開工了。”
話音未落,他身影一晃,如一道白虹劃破晨霧,瞬息之間,已立於九龍山腳下。
雪白長袍獵獵翻飛,衣袂如雲,腰間懸著一柄未出鞘的古劍,劍穗隨風輕擺。
他立在那裡,宛如畫中走出的謫仙,卻又透著一股令人膽寒的煞氣——那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魔王之息。
他的出現,如同隕星砸入平靜湖麵。
刹那間,喧囂炸裂!
“你——!”
一名被壓在煉天盤下的青年怒吼出聲,滿臉漲紅,“你真是好膽!可知我們是誰?丹樓執法使在此,你敢拘禁我?等我師尊來了,定讓你生不如死!”
龍慕連看都沒看他,隻是輕輕擺了擺手,動作隨意得像是驅趕一隻聒噪的蚊蠅。
“你愛誰誰,和我有毛線關係啊。”
一句話,輕飄飄落下,卻如重錘砸在所有人的心頭。
“我尼瑪!有種放了我,咱們單挑!”
另一人嘶吼,脖頸青筋暴起,“彆仗著法寶陰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就是!小逼崽子,看我不削死你!”
有人破口大罵,眼中殺意如刀。
龍慕終於動了。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如冰刃掃過那二百餘人,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釘,敲進骨髓:“都他媽閉嘴。”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真以為我不敢殺人嗎?”
空氣驟然凍結。
方才還叫囂不止的眾人,瞬間噤若寒蟬。
有人牙齒打顫,有人額頭冒汗,更有甚者,雙腿發軟,幾乎癱倒在地。
龍慕負手而立,仰頭望天,淡淡道:“名門世家?四大勢力?就這……?”
“小子!老子記住你了!”
一名龍虎山弟子咬牙切齒,“總有一天……”
話未說完——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九龍山,快得連殘影都未留下。
那人腦袋猛地一偏,嘴角飆血,整個人直接歪倒在地。
龍慕眼神都沒變,仿佛隻是撣了撣衣袖。
“你說不說?”
他又問,語氣平靜得可怕。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爹是……!”
“啪……!”
“我艸!你找死——!”
“啪!啪!啪!啪!”
巴掌聲如暴雨擊鼓,密集而冷酷。
那人從憤怒到震驚,從震驚到恐懼,再到徹底崩潰,臉上早已血肉模糊,腫得像發酵的饅頭,連五官都分不清了。
“哥……親哥……彆打了……你是我親哥啊……求你了……”
他抽泣著,聲音顫抖,“你讓我說啥啊?你倒是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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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慕這才停下,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皺眉道:“服了沒?”
“服了!真服了!哥,我服了!你想知道啥?我都說!”
龍慕眯了眯眼,忽然一笑:“說,誰是老子。”
那人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哭著喊道:“我是老子!不不不……你是我老子!你才是我親爹啊!彆打了!我真的服了!”
龍慕這才鬆開他衣領,退後一步,淡淡道:“下回說話,注意點。不管你出身多高貴,在外麵——沒人慣著你。”
青年癱在地上,渾身發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我堂堂龍虎山內門弟子,今日竟被人當眾扇耳光扇到認爹……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可眼下,他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龍慕躍上一塊青石,環視全場,朗聲道:“還有誰……?”
無人應答。
兩百多人,鴉雀無聲。
方才那一幕太過震撼,那一記記耳光,不隻是打在那人臉上,更是抽在他們每一個人的心頭上。
可即便沉默,那無數雙眼睛中燃燒的恨意,依舊如毒蛇吐信,冰冷刺骨。
山外高空,一艘漆黑巨舟懸浮於雲層之間,船體如墨玉雕琢,周身繚繞著陰寒煞氣。
舟首四道身影淩風而立,正是丹樓、妘家、薑家、納蘭家四位長老。
他們俯瞰下方,臉色鐵青,額角青筋跳動。
“那小子……簡直無法無天!”
薑家長老咬牙切齒,“他這是在羞辱整個南荒修行界的秩序!”
“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