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來得太晚了。
方渡燃用力摟緊,聽到耳邊傳來低低地悶聲,他想起來鬱月城帶著一身的傷,立刻放開。
好像回到了剛認識鬱月城的時候,他皮膚白得晃眼,輕輕捏一下都怕弄疼他,擦破一點皮就著急地想捧在手心裡。
鬱月城又成了他可以圈在懷裡的大白貓。
方渡燃骨血裡還在渾身作痛,暖暖的熱意卻把胸腔填滿,薄荷味的草木香伴隨情意,把四肢百骸舒展開。
少年的牽絆會泛起一點青果的酸,因為他們複雜的糾纏,再蒙上一層綿延不斷層層疊疊的藤蔓。
相遇時在方渡燃心裡紮根的菟絲花,總是撓得他心癢,最終長出來柔軟的枝蔓遍布他荒廢掉的城堡,然後將他破敗的廢墟重新裝點出新的、明亮的模樣。
這一覺睡得太好,很沉很沉。
方渡燃感覺自己帶著一束盛開的薔薇花在山林幽穀裡行走,白的、紅的、粉的,豔的、素的,大朵大朵的,紮紮實實地包起來滿滿一束。
早晨的薄霧把前方穀地落上寒霜,他絲毫感覺不到寒意,反而在走進幽靜的山穀時,聞到伴隨而來的清新的草木香倍感舒適,身心通透。
他想就地找塊石頭坐下來,合上眼,一覺睡到再也不用醒來。
天不遂人願,他睡得正好,有冰冷刺骨的東西鑽進手臂裡,把他從舒適的夢裡拉回來。
一身的感官也被叫醒了,體感比之前要好得多,隻是關節處還在鈍痛。
方渡燃活動手臂想要把鑽進身體的東西揮開,有溫熱的手心按住他,冰冷的手臂舒服多了。
“很快就好了。”
少年乾淨的聲線響在耳邊,有一絲啞,像感冒沒痊愈似的。
方渡燃不情不願地從夢裡被喚醒,眼皮黏在一起,沉重撐開一道細縫,腦袋和眼前一同模糊掉,什麼也看不清。
“你把他按住,還有兩針。”方天澤對鬱月城說。
一旁的儀器明確顯示出實驗項目體已經蘇醒,他對方渡燃的武力值有所忌憚。
鬱月城換了個姿勢,把方渡燃的手臂放進被子裡,拿暖熱的保溫毯蓋住,隻露出來打針的位置“他會有問題嗎”
“現在看,沒有。”
方天澤注射得足夠慢,刺激性藥品嚴格按照要求進行,要精確到毫秒。
看看方渡燃,再看一看顯示屏,他皺眉道“這些藥都還在實驗範圍內,他會出現一些不確定的並發症,你要注意及時記錄和反應。數據能反應生命體征,記錄不了他的體感,最好能讓他說出來。”
鬱月城等他打完及時把手臂包好“好。”
方渡燃明明在場,改成了局外人,想出聲喊一聲,嗓子堵著說不出話。
睜開眼,還是渾渾噩噩的。
耳邊的腳步聲走遠了,方渡燃希望鬱月城做點什麼,他的反應係統似乎一時卡住了,被夢壓住醒不過來。
鬱月城隻是走回來,過了半分鐘,有吸管喂給他嘴邊。
方渡燃就著叼住喝掉幾口水,能動的瞬間渾身一個激靈,好像被人從夢裡拽出來。
“好些了嗎”鬱月城摸摸他的頭。
方渡燃不明所以,轉頭看他,視線裡還是一團模糊,隻有鬱月城隱隱綽綽的輪廓“我咳我很好。”
鬆了口氣,終於說出來,他做上好幾次深呼吸,跟重新透過氣一樣。
鬱月城把吸管再遞給他,方渡燃喝到見底,這會兒聲音才正常起來“怎麼了你什麼時候醒的”
鬱月城給他測量體溫,三十九度五,已經比之前要低了不少。
“一個半小時之前,你該打針了,這次的藥不能睡著的時候打,讓我叫醒你。”
他看著方渡燃說“你一直叫不醒,研究所來了一個組圍診,直到檢測儀發出蘇醒的信號,他們才走。”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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