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無彈窗,更新快,免費閱讀!
昏暗幽遠,無影無聲”。
而江杳是明豔熾烈的,像一捧火焰,隨隨便便就將他的一顆心燒得七零八落。
喜歡江杳這麼多年,他其實從未真正讀懂過江杳。
在江杳返回之前,段逐弦把筆記本連同書一起整理好,放回原處。
吃過晚飯,江家老兩口留他們住宿,江杳不想和段逐弦睡一張床,又不便當著爸媽的麵分房,隨便找了個借口說要回去。
袁莉還有事要單獨向江杳交代,段逐弦便先出去了。
江琛握著煙盒推開大門,欲在外麵抽支煙,冷不丁看見站在花園裡的段逐弦。
“我以為你去車裡等他了。”江琛說著打了個哆嗦,“外麵多冷啊。”
段逐弦道“門口的路燈壞了兩盞,他怕黑。”
江琛驚訝“他告訴你了”
段逐弦道“是我發現的。”
“看不出來,你還挺細心。”
江琛笑著低頭點煙,吸了幾口,突然毫無征兆地開口“他小時候被綁架過,就在20年前的今天。”
段逐弦麵色一沉“綁架怎麼回事”
江琛吐出一口長長的煙霧,道“放學的時候,他被人從校門口直接擄走,關在黑漆漆的小工廠裡兩天兩夜。指使者是我家的競爭對手,當時還沒大清掃,我們那個小鎮地痞流氓特彆多,倒也不算稀奇事。”
“好在綁匪隻搞威脅,沒真的傷害他,但他還是落下了怕黑的毛病。小時候,為了戰勝這個的弱點,他經常在黑漆漆的陽台上獨自呆一夜,誰勸都沒用,挺倔強的一個孩子。”
“今天喊你們回家,也是想著特殊日子有一大家子陪他,他能放鬆一些。”
段逐弦眉心微蹙。
和江杳同居後,針對江杳的種種反常和習慣,他谘詢過相熟的心理醫生,對方的確給出了“創傷應激”的可能性。
江琛頓了頓,話鋒一轉“你們吵架了吧”
段逐弦神色不變“為什麼這樣問”
江琛道“他那套粉飾太平的本領,在爸媽那裡行得通,在我這可是門都沒有。”
段逐弦沉默半晌,“嗯”了聲“是有點小矛盾。”
江琛道“他不像我,和老婆吵個架鬨得人儘皆知,他哪怕心裡有再多不痛快,也會裝出無事發生,首先不讓家人感到為難。”
段逐弦點點頭“他的確是個很有大局觀的人。”
“雖然我作為他親哥,這麼說挺道德綁架的,但江杳是我見過最懂事的小孩。”江琛頓了頓,拍拍段逐弦的肩,“所以,對他好點兒,彆太欺負他。”
回到兩個人的家裡,江杳像被什麼追殺一樣,立刻上樓,房門一關,火速和段逐弦劃清界限。
段逐弦望著江杳身影消失的樓梯,又低頭看了看手上纏得整整齊齊還打了個蝴蝶結的紗布,唇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
深夜,段逐弦聽到隔壁有動靜,等了半晌推門出去,果然看到樓下燈是亮的。
但江杳並不在一樓。
想到什麼,段逐弦大步穿過玄關走廊,打開大門,撲麵而來的是北風和黑暗。
庭院裡幾十盞燈,被人為關掉了大半。
幾米外,有個身影站在庭院的石板路上,像一柄薄薄的刃立於夜空之下,在凜冽寒風中微不可見地震顫,發出無聲的錚鳴,滿身的無懼無畏,寧折不屈,硬氣得讓人心疼。
段逐弦想起江琛今天說的那番話。
江杳沒穿外套,寬大的針織衫衣擺在風中鼓起,又塌下,勾勒出瘦窄堅韌的腰線。
這麼肅殺的冬夜,個位數的氣溫,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果然是個名副其實的倔小孩。
段逐弦搖搖頭,脫掉身上的外套。
恰在此時,電壓突然不穩,庭院僅剩的幾盞燈閃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