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每次不做安全措施,你就都會吃藥,你不想懷孕。”
淡淡的語氣接近於陳述。
掌心裡攥著的女人那一瞬間的僵硬,比任何的解釋都要來的真實。
慕酒甜根本無法想到,自己不過是想要借著避孕藥將顧少卿留在青宅裡,卻不曾想暴露了她一直隱瞞甚深的事實。
房間裡有著淡淡的安靜。
她沒有說話,看著自己盤著的雙腿,褲腳到了腳踝,淡藍色。
顧少卿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他側眸看了眼黑黝黝的頭頂,沒有收手,用另外一隻接起,聲音很緩“說。”
“顧少,我們已經在青宅門口,您可以出來了。”
“好,我知道了。”
男人一身筆挺的西裝,屈尊彎腰,長臂拉著她從地上站起來,努力壓製著知道真相後的怒意,低啞著嗓音帶著幾分哄騙“我現在需要出去一趟,乖乖把藥給我,我會早點回來照顧你,並好好談談的。”
“如果我說不呢。”
慕酒甜看著那張英俊的臉慢慢的歪頭,微笑“虐完我準備一走了之?”
“我有點事,兩個小時之內回來,好嗎?”顧少卿儘自己所能的不和她發生爭執,手臂拴在她的腰間,冰冷的臉色努力回溫“到時候我們再談你吃不吃藥的事情,你應該也清楚,避孕藥二十四小時之內吃就可以起效。”
“誰知道你會不會按照你所說的做,我現在就要吃,你儘管可以出門,隻要你前腳出門,後腳我就可以找到藥,你就算是讓保鏢看著我也無濟於事。”慕酒甜睜大眼睛,腦子一片空白,為了阻止他出門,她幾乎都弄不懂自己在說什麼“顧少卿,我的能力,你知道的。”
一瞬間,那雙看著她的眼睛陰鷙生寒,幾乎能夠覆蓋上一層寒冰,攥著她手臂的力度愈發的大“酒甜,你非要和我吵架?”
“是你先對不起我的。”
顧少卿薄唇緊抿,咆哮在心中的惱怒沒有發泄的地方,眉目溢出來的全部都是削薄而濃烈的陰冷,視線在慕酒甜臉蛋上停留到終於按捺不下去,也顧不上她到底會不會恨自己,捏著她的手腕,將她死扣在掌心裡的藥丸挖出來,直接揣進自己的口袋中。
就算是平日裡,慕酒甜也無力反抗,就更不要說是現在身體虛弱將近十八個小時沒有進餐的時候。
她掙紮到幾乎踉蹌,氣的渾身戰栗,語無倫次著“顧少卿……你混蛋……”
“對,我渾蛋。”
輕輕的鬆手,不反駁,單手插在口袋中,任由慕酒甜在自己麵前不斷反複著,甚至還想要上來搶藥,顧少卿冷峻優雅著一張臉,眸底的陰冷更加的濃鬱“我會安排人過來照顧你,你不喜歡陌生人的話,於嬸也可以。”
“在我回來之前你暫時隻能夠在臥室裡休息。”將人再一次的從自己身前推開,顧少卿英俊而深寒的臉色淩冽“乖一點,我回來後再和你討論你想要討論的話題,我保證我不會再生氣或者是做出昨天的事情。”
其實,昨晚在他聽到身下細細碎碎的哭聲時便已經心軟了,原本是想要放過她的,可奈何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激怒。
站不穩,慕酒甜死死的咬著唇“也就是說,我要被你囚禁在這間房間裡?”
說囚禁太過,顧少卿隻是不想讓她毀了今天自己的計劃而已。
時間耽誤的有些長,手機再次響了起來,這次依舊是那個聲音“顧少,您是否準備完畢,我們需要快一點了,盛……”
“我太太在我身邊。”
語氣快了一拍的打斷,顧少卿多看了慕酒甜一眼,轉身就朝外走“好的,我馬上下來。”
可大掌才剛剛打開房門,正想著要怎麼給於嬸囑咐不讓慕酒甜出門的話,身後猛然有個人衝了過去。
因為動作很快,再加上突如其來,顧少卿伸手去拽的時候已經晚了。
等他反應過來追下去的時候,於嬸慌張的站在庭院裡,彆墅最外的雕花鐵門大敞著“先生,太太剛剛連鞋都沒換的衝出去了,我叫她,她都沒有理我,您和太太是不是發生了……”
她話還沒有說完,顧少卿便臉色陰鷙的大步朝外追了出去。
從於嬸的角度,那張臉散發著不寒而栗的血腥和恐怖,好似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般。
早晨八點的天,亮的刺目而真實,頭頂上掛著的太陽投射下來的倒影似乎都猙獰而嘲笑著他昨晚恐怖惡劣的行徑,眉目掠過濃重的陰霾,主路道上一眼看過去根本找不到他想要的身影。
因為祁睿峰的受傷,秦鳴奉命帶著隊伍受顧少卿的指揮,沒敢大張旗鼓的出現在彆墅大門前,可從他們隱蔽的地方卻能夠一眼看到匆忙到連西裝都亂了的男人,一雙深眸睨過來的視線就像是潑了濃墨。
“顧少……”
還未等他說完,顧少卿緊攥著的拳頭有著跳躍的青筋“有看見我太太從這邊過去嗎?”
秦鳴有著一瞬間的發愣,沒反應過來“誰?”
“我太太,慕酒甜。”
砸下來的聲音緊繃,秦鳴下意識搖頭“沒有,您是我們看見從這方向走過來的第一人,但來來往往開過的車不少。”
畢竟現在八點出頭,正是上班時間。
薄唇緊抿,顧少卿幾乎不敢去想腦海中已經成型了的念頭,眼前不斷跳躍著昨晚那疼到皺成一團的小臉,還有著幾乎打濕枕巾的眼淚。
媽的,他果然是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