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貞觀九年,春。
甘露殿裡,李世民從係統空間中出來,有點懷疑人生。
他看了看底下跟自己一同醒來的臣子,又看了看身邊端莊嫻靜坐著的長孫皇後,最終選擇先看自己大唐集團的創業老員工們。
“無忌,玄齡,知節,最後下課的時候,你們聽見朱元璋跟朕說的那句話沒有?”
李世民的聲音裡帶著些許的迷茫,些許的疑惑,些許的空白。
好像經曆了這輩子最茫然的片刻。
殿內眾人麵麵相覷,沒人敢說話。
他們都知道,就在昨天,長孫皇後已經對陛下最近每日正午召集幾人在甘露殿裡議事這個舉動產生了懷疑,並且親自過來詢問了。
而從今日皇後親自坐鎮甘露殿看著他們四人同時暈過去的舉動,也能看出陛下昨天徹底坦了白。
按理說,大家沒了這個心理負擔,醒來之後應該更加輕鬆才對。
但現在沒人笑得出來,甚至所有人的臉都繃得死緊。
大家臉色都難看,而其中以李世民和長孫無忌最甚。
半晌。
還是長孫皇後打破了沉默:
“你們打什麼啞謎呢,是本宮聽不得的事情?”
“若是軍國大事,那本宮出去便是了,何必如此緊張。”
說著,她便要起身離開這裡。
不得不說,長孫皇後是個很稱職的一國之母,對於後宮她管教得當,沒讓李世民這皇帝鬨出過什麼獨寵一人的事情,而對於外政她也幾乎不會過問,除非李二陛下實在被魏征這幫言官罵得受不了了,過去跟她罵罵街,她都懶得管。
而哪怕是皇帝和幾個臣子一同被拉入“仙人之境”入夢這種事,在確認過真實性,確定不是皇帝頭風病痛得發癲之後,長孫皇後也並不打算多問,她相信丈夫有足夠的判斷力,這種事自己並不需要摻合,所以才會在眾人沉默時主動提出離開。
但就在她起身欲走之時,李世民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裙角。
“不……觀音婢,不是你不能聽的事情。”
李世民的聲音嘶啞,有點像他平時被頭疼頑疾折磨後的樣子。
長孫皇後皺眉,回身到他跟前蹲下去,關心道:
“二郎可是頭風病又發作了?要不然,我去給伱找太醫過來再看看吧。”
李世民隻是一個勁地搖頭,但臉上表情看著像是要哭出來了。
他前半輩子厲兵秣馬,動輒就兩日不卸甲、三日不下馬的,刀箭傷也沒少受,是個正兒八經的鐵血好漢子。要隻是頭疼,再疼也絕不至於疼得快哭出聲。
那問題恐怕就出在其他地方了。
長孫皇後覺得不太對勁,當即起身轉頭,對底下幾人厲聲問:
“到底是怎麼回事,有話就說,若是出了什麼禍事,與本宮有關係的,本宮舍了這條性命不要也會解決!”
是的,她跟李世民青梅竹馬少年夫妻,堪稱彼此肚子裡的蛔蟲。長孫皇後從丈夫這模樣就能看出來,事情恐怕與自己有關,而且這幾人似乎都知道,隻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跟自己說。
見沒人吭聲,長孫皇後加重語氣,對著其中一人道:
“兄長,他們瞞著我,你難道也瞞著我?”
“究竟是什麼捅破了天的大事,值當你們這幅如喪考妣的模樣?”
丈夫瞞著不說,那就逼問哥哥。
這就是長孫皇後的策略。
長孫無忌見這火終於燒到了自己身上,實在也沒什麼好辦法,隻能站起身走到帝後二人跟前,拱了拱手,無奈道:
“皇後娘娘,你現在該喚臣作卿,怎麼直接叫兄長呢?”
當妹妹的,同樣很了解哥哥平時會怎麼打太極。
長孫皇後嗤笑一聲。
“兄長,從前你每次做錯事被父親責問時,都會轉移話題,我是看著這一招長大的,你以為對我還管用?”
她也懶得為難長孫無忌,轉頭看向李世民:
“我再問最後一遍,到底是什麼事情,若你還是不肯講,那便當我今日沒來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