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酌夕一路飆車回了倉庫附近的那棟小公寓樓,在嵐北她無處可去,即便待了這麼多年,可事實上所有的一切,包括衣食住行都是陳思守在給她安排,所以到頭來,即便再生氣,還是要回到陳思守為她準備的房子裡。
太窩囊了。
褚酌夕狠狠甩上門,撒氣似的,車鑰匙隨手扔在沙發上,最後整個人兒撲進被子裡,一動也不想動。
四十分鐘的路程,最後隻用了二十七分鐘,他來的太快了,快到讓褚酌夕心寒,讓她難過,並且無法替他辯解。
即便她想要洗腦自己,陳思守壓根兒就是為她而來,可他先前的反應使得這個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腳。
他,陳思守,就是為了n429p才來的。
她騙不了自己。
褚酌夕翻了個身,仰躺著看向天花板,狠狠舒了口氣,即便她再克製,可眼淚依舊不爭氣地從眼角滑落下來,最後暈開在被褥淺色的圖案上。
她難過極了,又十分羞恥,她從前得意洋洋的十一年,以為馬上就要替李知遇實現願望,她想將花園的罪行公之於眾,從塵封的土壤裡將爛透了的根莖全都挖出來,然後狠狠甩在李知遇麵前,說,“這不是很簡單嗎?”
結果呢?結果人家壓根兒就不是花園裡的小草,他從一開始扮演的就是園丁的角色。
他教她如何鏟除爛透了的根莖,和他一起咒罵啃食根莖的害蟲,可直到最後她才發現,哪兒有什麼害蟲?自始至終,毒爛那些根莖的一直都是裝作勤勤懇懇的園丁。
他在她身後勉勵於她的行動,夜深人靜時,又將她辛苦清理乾淨的土壤重新灑上農藥,然後第二天又一如往常,看她興致高昂地開始清理另一片花園,幻想著未來的某一天,這裡將在她的手下變得生機勃勃。
可一個月後折返回來,發現新種的花兒壓根兒就沒發芽,於是她開始納悶兒,緊接著便要懊惱的反省自己是不是壓根兒就沒弄乾淨,最後再哭著向他求助。
他一定覺得她可笑極了,卻又願意看她為此奔波,真是惡劣的喜好……
口袋裡的手機一個勁兒的震,褚酌夕疲憊的將其掏出來,十多個未接來電,全是陳思守打來的。
以及不久前剛剛建起來的新群聊,看著右上角的小紅點,褚酌夕不自覺勾了勾嘴角。
李知遇每天都要問她的狀況,三分鐘一句在乾嘛,五分鐘一句還活著嗎?偶爾幾句十分跳脫的,用膝蓋想也知道是譚菲搶了她的手機發來的。
賀從雲每天起床以後固定給她道早安,或是給她拍照,早上吃了什麼,中午又吃了什麼,晚上則事無巨細地將一整天下來所做的事情全都整理一遍,然後告訴她。
借此,褚酌夕依舊能夠得知東遠市局近來的打算跟進程。
至於呂泊西,他倒是沒這麼頻繁,不過偶爾還是會問候一句。
褚酌夕懶得一條條的回,圖方便,索性直接拉了個群,每天翻一翻,跟看工作彙報似的,順便告知一聲兒自己還活著的事實。
消息發送之後,褚酌夕埋頭在枕頭裡,扣下手機,心中的不安與彷徨不免平息一些。
沒什麼的,她安慰自己,她還年輕,不過十一年而已,就算重來一次,也不過才三十九歲,連四十都不到,人生的一半兒都還沒過完,她壓根兒就不必著急,越急反而越顯得她可笑又可悲。
約莫十來分鐘,公寓的門鈴意料之中的響了,伴隨著急切地敲門聲。
褚酌夕倒水的動作一頓,緊接著低下頭,沒做理會,直到聽見陳思守等不及掏出鑰匙想要自己開門的聲音,褚酌夕這才過去,一把將門拉開。
他揚起在半空的手一頓,灰色的眼瞳暗含詫異,“哭過了?”
褚酌夕沒出聲兒,隻是垂下眼顧自往回走,好半晌才道,“你不是忙嗎?還來做什麼?這麼點兒小事兒,不好耽誤陳會長工作吧。”
陳思守無奈上前想要拉她的手腕,有些哭笑不得的,“小鳥…唔……”
他欲哄她的動作僵在原地,眼瞳微張,落空的雙手瞬間蜷緊,身體就像是糊了層石膏那樣硬,動彈不得。
他任由褚酌夕將他推到門板上,摘下他的眼鏡隨手甩在一邊,碎沒碎他不知道,他隻知道他的小鳥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主動親吻過他了。
可是現在,她正扯著他的西服領口,有些急切地描摹他的唇縫,熾熱的鼻息灑在他麵頰上,燙的他忍不住縮了縮,唇上的柔軟緊接著又跟上來。
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