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皺眉,明顯感到一股不悅在心裡冒了出來,但她又不能說出不勞煩,這是她的分內事,可這哪裡是她的分內事?她在將軍府什麼身份,她是石拓什麼人?憑什麼說這是應該的?
在這個將軍府的真正主母麵前,她一次覺得自己隻是個外人。
從容蘭手裡接過賬冊,胡夫人有些失神地告辭離去,她心裡亂糟糟的,好像想通了這幾日一直縈繞在心頭的問題。
她不是石拓什麼人?她隻是因為丈夫救了石拓一命,被石拓收留在府裡的一個外人,而她從來不覺得住在將軍府有什麼不對,直到那日見到石拓那樣溫柔對待福雙至,她現……她其實不想當外人。
她想成為石拓的……什麼人。
可她不行,她是一個寡婦,身邊還有一個自幼不喜說話,失去父親之後更加連一句話都不說的兒子,她甚至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沒完成,意識到自己對石拓產生了這樣的念頭,讓她無法再強顏歡笑對著福雙至,所以她落荒而逃了。
看著胡夫人離開的背影,香芹冷嗤一聲,“胡家雖隻是小家小戶,但也不至於讓唯一的嫡孫流落在外,為什麼胡夫人在丈夫死了之後不回胡家,反而要留在將軍府呢,也不知她圖的是什麼。”
“聽說胡家的人並不待見胡夫人,特彆是胡副將過世之後,家翁更認為胡夫人克夫,胡夫人才不願意回胡家,我想,胡夫人留在將軍府的事兒,胡家應該是不知道的。”胡家宅子遠在錫城,當初胡夫人是跟隨胡副將來到京兆,胡副將死了之後這幾年,胡夫人是不曾回過錫城。
“難道胡家的人還不知道胡副將死在戰場的事兒?”容蘭狐疑問。
“這不可能。”雙至否定,“胡副將戰死沙場,朝廷必定對他家人厚賞,胡家的人肯定知道這件事,隻是不知道胡夫人會來到將軍府投靠石拓。”
“紅棉,你母親就打探到這些麼?”容蘭問。
紅棉看了看雙至,才點頭道,“應該是的。”
雙至笑道,“你們這是怎麼了,覺得胡夫人是個威脅?還是覺得你們夫人我會被她壓得無法立威?”
香芹道,“奴婢們自然是相信夫人您,隻是這胡夫人實在讓人添堵,那是什麼嘴臉?好像咱們都得靠她吃飯似的。”
紅棉道,“要不,夫人,再使人去打聽打聽?”
雙至搖頭,“不必了,知道胡夫人的婆家在哪裡就足夠了,接下來,你們不僅好好熟悉一下這將軍府的一切,還要將這周圍附近住的都是哪些人家,都要打聽出來,記住,彆太張揚。”
幾個丫環麵麵相覷,答應了下來。
“靈蘭的風寒好些了沒?”雙至問道,靈蘭在剛到京兆的一天就得了風寒,加上水土不服,病情反反複複休養了幾天,怕傳染給雙至,一直都在自己屋裡。
“好許多了,明日就能出來了。”秋萍回道,這幾天都是秋萍在幫忙照看著靈蘭。
“那就好。”雙至笑道。
雙至回到內屋沒多久,石仙慧便來了。
“大嫂,你在作甚呢?”來了京兆的石仙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異鄉的緣故,對雙至的態度好了許多,有時候還挺親熱的。
“在看書,怎麼,今日又想去哪裡逛了?”雙至笑著問她。
石仙慧臉蛋都笑成一朵花兒了,“今天我與友人有約。”
“哦?那要玩得開心。”雙至道。
石仙慧目光帶著急切和得意,“你不問問我約了何人麼?”
雙至挑了挑眉,這石仙慧又認識了哪家千金小姐要來得瑟了吧,“你約了誰呢?”
石仙慧神秘一笑,“大嫂,你猜我昨日遇見誰了?”
雙至苦笑,對石仙慧這種跳躍式的說話還真的很不習慣,“那麼,二姑娘,你昨日遇到誰讓你這麼開心?”
石仙慧提高聲音,壓抑不住的興奮,“我本來昨日一回來就想找你說的了,不過大哥在這裡,我就想著今天再來跟你說也一樣,昨天我去了那京兆最負盛名的會客樓,聽說今年大考的考生都會在那裡暢談天下大事。”
雙至心頭一跳,默默看著石仙慧。
石仙慧以為自己挑起了雙至興趣,笑得更加開心,“你知道會客樓現在最有名最多人談論的人是誰不?”
雙至搖頭,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秦子絢,我遇到秦子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