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乙拎起裙擺,想了想又放下。一路上沒有時間,或者說沒有條件打理個人衛生,她身上的這件裙子還是從家裡帶出來的那件,一直沒換洗過。
裙擺打掃地麵上樓,玄乙回頭看看江遙,神仙顏值也不抗打,整個臉是灰色的。玄乙哈哈大笑,“甚好,甚好。”
江遙學著她,“甚好,甚好。”
玄乙笑得更歡快,難得看到江遙灰頭土臉的時候。“我說你呢。”
江遙:“我說你呢。”
玄乙:“你鸚鵡學舌。”
江遙:“你鸚鵡學舌。”
冬霜在前麵撐不住噗嗤樂了。江遙有時候就和大孩子一樣,淘氣得很。
到了房間,玄乙臉色垮下來,笑不出來。桌椅上聚集塵土,被褥無法分辨出顏色。
店小二敲門進來,“客官,這房間還滿意吧?這是我們縣城最好的房間。”
玄乙用手指頭挑起被褥,“這個多長時間沒有清洗?”
店小二很自豪地說:“都是新換洗過的,你看還有皂角香味呢。”
玄乙又在桌上抹了一把,“這又作何解釋?”
店小二呼啦推開窗戶,一陣迅疾的風刮進來,夾帶著塵土撲進來。
“就這樣,沒辦法,我前腳剛擦過桌子,用不了一刻鐘,就落下一層灰。客官,不瞞你們說,小人就是吃塵土長大地。”
店小二抖落衣服上的灰塵,玄乙掩住口鼻。“姑娘,你待上一陣子,就習慣了。一天不吃土,還缺點啥。”
他又指著盆子裡冒熱氣的水,:“水裡都是土。”
玄乙過去一看,水麵是渾濁的,“既來之則安之,你洗漱吧。”江遙勸她。
等他們下樓,冬霜已經點好飯菜,一盆手抓羊肉,一摞胡餅,一大盆野菜湯。玄乙拿起勺子盛湯,將勺子放在眼皮下研究半天。
“吃吧,人家吃土都能長大,你偶爾吃上兩頓不妨事。”這剛哪到哪,就這般挑剔,接下來的路程還咋走。江遙提醒玄乙。
吃過飯一行人來到街上。街上來來往往地人群好不熱鬨,有騎馬,有挑擔子步行,有趕著牛車前行。大人小孩充盈於路上,今天是集會的日子。
穿著皮襖皮褲的人和穿著棉襖棉袍的人在交換貨物。布匹糧食和牛羊易貨。
一行人來到成衣坊,“客官,選什麼?可以定製。”老板是位包著巾帕的異族婦女。
冬霜拉著她進屋,玄乙把著門框不進來。“你是行家,挑幾件,咱們每人配備一套。”冬霜規勸她。
玄乙掩住口鼻,指著堆放在案幾上的皮袍皮褲說:“你們是要茹毛飲血嗎?”
“姑娘,這你就不懂了,你看看這袍子的成色和質量,一點都不摻假。你拎拎,這分量多足。”
老板娘一隻手拎皮袍有些費勁,直往下墜,用雙手捧著讓玄乙驗證。玄乙背過身,她受不了這股腥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