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一下,足以說明眼前的少年絕非等閒。
“我就是一介山野村民,不懂得什麼功夫。隻是對付一條狗,有些經驗罷了。”
少年若無其事地又拿起酒壺,斟上了一杯,自顧自地品嘗著。
周逸寒冷冷地瞅著少年,心中不住地盤算。
“既然閣下不願讓道,我們就不再打擾。”周逸寒的態度一變,指揮著隊伍向後退去。
銀耀城此次行動隱秘,事先並沒有透露風聲。在沒有取得蘭蒲濤和苦竹寨的聯係之前,不想過於招搖。
這名少年處處透著古怪,若說不是針對他們,這一切又不像是偶然。
山道之中狹窄,不利於隊伍的實力施展,在情況不明之下,還是先行觀望再做打算。
“你們冒犯與我在前,這個時候想走,怕是沒有那麼容易。”
少年似笑非笑,眼中帶著調侃之意。
山道兩旁的峭壁上湧出不少人影,正是苦竹寨的眾人顯出了身形。
不少滾木礌石從上方投擲下來,堆積在狹窄的山道中,封鎖了銀耀城隊伍的後路。
退無可退。
周逸寒麵如寒霜,從腰間拔出了一柄長劍。
想要突出重圍,隻有戰勝麵前的這名少年。
“你也用劍啊,剛好和我一樣。”
少年一聲長笑,手中也多了一柄暗紅色的大劍。
周逸寒渾身血脈之力釋放,他身後出現了一道紅色的仙鶴之影。
鶴鳴於九皋,聲聞於野。
曼妙的身姿,輕靈逸動,展翅之間,似雲袖舞動。
周逸寒手中的長劍,揮動起來,灑下一片光影。
周圍的空氣變得冰冷,隻有劍光吞吐著寒芒。
伴隨著風聲鶴唳,像是離人的哀怨鬱結在歸途之中。
周逸寒的劍驚起了漫天的花雨,無聲地飄落,卻蘊含著淩厲的殺機。
鶴鳴慘厲,聲聲啼血。
山中的萬古悲涼都凝結在劍影之中,化作層層漣漪,如揮之不去的迷霧悄悄擴散。
風中傳來嗚咽的聲音,令人心頭激蕩起伏。
劍芒如花叢中的花蕊悄然盛開,在淒豔中激射著寒光。
掩藏在美妙如畫的風景之中,處處布下了絢爛的陷阱。
少年手中的長劍一抖,劍身上亮起了迷蒙的星光。
劍峰樸實無華地平平刺出,似乎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這一劍,又似乎是千百劍。
雙方的劍影相交,綻放了無邊的瀲灩。
少年的劍猶如一抹驚鴻,蒼茫古樸的劍意,有如鬆濤雲浪,噴湧不息。
道心如鐵,堅逾金石。
少年眼中古井無波,似乎天地之間沒有什麼可以讓他迷惑。
手中的大劍帶著肉眼難見的細微顫動,劃出輕靈飄渺的軌跡,帶起一陣陣空間的漩渦。
周逸寒的劍配合血脈激發的仙鶴虛影,不僅能亂敵視聽,還能激發劍中的威力,已經頗具道意的雛形。
殊途同歸。
修為達到一定程度,所施展出來的手段,都是一種對道意的詮釋。
修煉的方式不同,意味著威力的大小。
銀耀城的修行水平高出了金輝城一籌,與久經滄桑的少年對比還要相形見拙。
周逸寒的劍與少年瞬間就接觸了數百下,感到手中傳來巨大地震動。
劍上傳來的反震之力,比他的攻擊出的勁道還要猛烈。
他苦心激發血脈營造出來的氛圍,竟然完全無法影響對手的實力,即使在正麵對抗之中也難以取得上風。
這少年就算是從娘胎中修煉,算起來也不過十幾年,如何能與自己浸淫在血脈之力數十年的研究相比。
周逸寒血脈沸騰,整個人都沐浴在紅光之中,似乎身體都燃燒了起來。
背後的仙鶴之影膨脹到了數丈之高,形態惟妙惟肖,雙翼展開,長喙中發出清亮高亢的尖嘯。
周逸寒的全身衣袍鼓脹,身形也顯得格外高大。
他麵上神色冰冷,看不出內心地波動。
身體也慢慢地漂浮了起來,如禦風而行。
體內的血液衝擊著經脈,灼熱的氣息與陰冷的麵容形成了詭異的結合。
嗵嗵嗵。
仿佛有一麵大鼓擂響,似乎血脈地洶湧要破體而出。
周逸寒聲音冷漠,有如高高在上的神佛。
“眾生皆苦,沉淪入土。以我血肉,鑄成大道。”
仙鶴之影猛地鑽入了周逸寒的體中,如同在沸騰的滾油中丟入了一支火把。
周逸寒火紅的身影,屹立在空中,像一輪炙熱的殘陽,洶湧地噴吐著熱浪。
“給我死!”天地之間發出一聲怒吼。
周逸寒手中的長劍噴薄著血脈之力,劃過一道血紅的軌跡,轟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