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影麵目變得清晰,正是索巴圖。
“你在草原長大,你走到哪裡都不會為外人所接受,還是做回我美麗的妻子,這個比較現實。”索巴圖蒲扇大的手掌一張,抓向了顰兒。
顰兒速度奇快,從他的肘下穿過,一拳就搗向了索巴圖肋部。
索巴圖輕輕一哼,另一隻手橫扇了過來,拍向顰兒後頸。
他的手掌並沒有蘊含太多的勁道,帶著一絲輕薄之意,無聲無息如同一條暗處鑽出的毒蛇。
顰兒哪能讓他如願,血脈的提升使得她身形更加靈活。
曾經在閃電的洗禮下鍛煉出來的反應,此時爆發在小腿上,衝著索巴圖的腿骨用力一蹬。
哢嚓。
索巴圖左腿應聲斷裂,單膝跪在地上。
他麵上的神色更加猙獰,像一隻蒼鷹張開了翅膀,雙手一伸,對著顰兒用力一抱。
顰兒足尖抬起,踹向了索巴圖的下巴。
索巴圖腦袋一低,張開了大嘴,露出了一排牙齒,咬向了顰兒纖細的玉足。
“無恥。”顰兒口中輕啐。
顰兒另一條腿連環踢出,掃在了索巴圖的右臉上,頓時將他踹翻在地。
借著一腳之力,顰兒向後倒翻,像一隻靈活的雨燕,輕輕落在地上。
索巴圖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一隻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整個麵上都沾滿了鮮血,看起來無比猙獰。
他喉中格格有聲,雙眼變得通紅,身子一弓,就像一隻受傷的野獸躥了過來,速度還加快了幾分。
顰兒向側麵一躲,從腰間拔出了一柄彎彎的短刀,掄起一道寒冷的光芒,向著索巴圖的背心紮下。
索巴圖撲了個空,背後被刀尖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他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的低吼,目中凶光大盛,瘋狂地再次撲向了顰兒。
寒光一閃,短刀沒入了索巴圖的胸口。
顰兒緊緊地攥住了刀柄,她冷冷地看著索巴圖,就像緊盯著一隻草原上的蒼狼。
以暴製暴。
雖然並不是最好的方式,無疑卻最為行之有效。
索巴圖眼中的神采漸漸暗淡,生命之光即將熄滅。
他的麵孔一陣變幻,原本年輕的模樣變得蒼老,最後竟成為了紮恩的樣子。
“咳咳,孩子,你不屬於這裡。去看看外麵的世界,那裡才是你遨遊的天地。”
紮恩咳嗽了幾聲,觸動了胸前的創口,布滿了皺紋的老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粗糙的大手緩緩抬起,似乎想要去摩挲顰兒的頭發,舉到一半,無力地垂下。
“怎麼會是這樣,爺爺,你不要離開顰兒。”
顰兒心中一陣悲涼,莫名的傷感籠罩了全身。
她鬆開了抓在彎刀上的小手,放在自己的麵前,呆呆地凝視著。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雙手會沾染親人的鮮血。
顰兒跪在紮恩的身前,搖晃著他漸漸冰冷的身體。
清淚如斷線的珍珠,滴在地麵上,星星點點融入泥土之中。
人生充滿了離彆,很多事情都無法隨心所欲。
最難麵對得就是與親密之人生死相隔,這是每一個人都會遇到的訣彆。
顰兒從小所維係的感情,都來自於紮恩爺爺。
是他承載了顰兒父母的囑托,帶著顰兒在草原上成長。他給予不了顰兒太好的生活環境,但在顰兒身上傾注了滿腔的心血。
顰兒沉淪在夢境帶來的幻象之中,她緊閉的眼角,留下了兩行淚水。
杜小白清晰地感受到顰兒的反應,他利用笛聲幫助顰兒突破,沒想到顰兒修為晉級,還沒有從幻境中掙脫。
這是心魔。
每一個修士突破大境界的時候,都會遇到來自靈魂深處的拷問。
因為到達一定的生命層次,就需要跨越這道門檻。
心境本就是很難掌握的一種力量。
玄妙無比,千變萬化。
修行的路上會遇到很多次選擇,考驗著人所能達到的境界。
不能擺脫心魔地困擾,就會停滯不前,禁錮在當前的境界中,很難再進一步。
顰兒現在就遭受著來自內心深處的靈魂試煉,如果不能成功逾越這道障礙,也許就會讓這次傳承失敗。
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杜小白額頭亮起淡淡的光芒,不斷催發著元神之力。
一本金色的琴譜浮現在空中,懸掛在杜小白的頭頂。
這是杜小白在悟道之地,突破元嬰期領悟的音律之道,使得他的元神化作了琴譜的模樣。
琴譜上有些地方已經篆刻著金色的旋律,都是杜小白對道意的領悟凝結而成的樂章。
杜小白的元神沒入了春曉破曉笛中,玉笛上光暈流轉,散發出五彩的霞光。
笛聲悠揚,像是刺破了黑夜的曙光,又如同一道春風,溫柔地吹進了冰冷的夢境。
“今日,我為你譜曲,助你一臂之力,讓你的世界多一絲溫暖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