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嫣臉上是動人的笑容,一雙大眼睛拚命對她眨著,辛倩立馬反應過來,跟著連嫣往外走。
徐又白望著她們遠去的背影,不禁在心中讚歎連嫣的機敏。賀夫人若再不走,爺的脾氣就要壓不住了。
“起來。”夏侯流冽深邃的目光如炬般盯著她,見她不動,加重了語氣,淩厲道,“起來!”
他話音剛落,就見南盈萱的頭又往下低了幾分,埋在暗影裡,看不清臉上的神色。但沒一會兒,夏侯流冽就發現她尖痩的下巴有淚珠滑落,滴在她交疊的手背上。
他心中一疼,頓時怒意全消,連忙快步上前將她攔腰抱起,到榻上坐下。
南盈萱臉上已經滿是淚痕,秀氣的鼻子通紅,貝齒緊緊地咬著下唇,夏侯流冽胸口仿佛被錘子敲打一般鈍痛連連,他無奈地喟歎一聲,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珠,語氣也軟了下來。
“不是都依你了嗎?你還要我怎樣?”
她不語,隻是兩眼無聲地滾著淚。他有些無措,隻得繼續解釋。
“還在為那晚的事生氣嗎?我隻是不想讓你陪我熬夜……”
夏侯流冽溫言軟語地哄了半天,南盈萱依舊一抽一抽地流著淚,他無措地蹙眉,黑曜石般的眸中突然閃過一道精光。
“又白,請家法。”
徐又白愣了愣,隨即頷首應了聲“是”,然後轉身往門外走。
南盈萱哭聲漸停,染著淚的眼眸疑惑地望著他。王府什麼時候有家法了?夏侯流冽見她總算願意看他,也不解釋,隻是溫柔地蹭蹭她的臉。
疑惑的不僅僅是南盈萱,還有身旁站著的雲王府眾人,他們麵麵相覷,均一頭霧水。
沒一會兒,徐又白不知從哪尋來一根比擀麵杖還粗的木棍,一臉恭敬地雙手捧著走到兩人麵前。
“給王妃。”
徐又白聽了夏侯流冽的話,將木棍躬身呈給南盈萱。南盈萱吸了吸鼻子,目光中全是不解,夏侯流冽卻用鼓勵的眼神望著她。
爺的意思莫非是……讓她用家法……打他……?
這個想法一湧上腦中,南盈萱胸口一陣慌亂,推開夏侯流冽就要起身。夏侯流冽當然不會就這樣讓她走,伸手攬過她。
“萱兒……”
她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他不敢用力,怕她傷著自己,最終還是讓她逃脫了他的懷抱。她站在他身前,有些躊躇地垂眸朝他躬身。
“謝謝爺。”
南盈萱低聲說完後,立馬轉身快步走出了房間。夏侯流冽眯眸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周身的寒意在一瞬間再次迸發出來,那寒意得比方才先前更為凜冽,周圍的下人都顫抖著身子縮著頭,連腿都有些軟了。
“爺……王妃有身孕……脾氣大些,您多體諒。”徐又白見齊彥淨拚命朝他使眼色,隻好瞪齊彥淨一眼,硬著頭皮上前勸道。
夏侯流冽疲倦地閉眼扶額,再睜開時眸中的冷意緩和了一些。
“去查,王妃昨日做了什麼。一件一件查清楚,全部都告訴我。”
夏侯流冽將身子向後靠,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他看萱兒的模樣,絕不僅僅那晚他不允她陪他一事生氣,肯定還有彆的事。到底是什麼事……他蹙眉,一時間理不出頭緒,心中更是煩躁不已。
他受不了她閃躲的眼神,抗拒的動作,非常受不了。
午後,餘妃雪本想回被窩裡睡個午覺,想想就覺得愜意!但未料竟被南盈萱拉到院子裡下棋,她的美夢被打碎,幽怨無比地撅著小嘴。
“為何拉我出來……讓哥陪你不就好了……”
“爺忙著。”
南盈萱移動著棋盤上的棋子,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著謊。但任憑她撒謊的技能如何高超,還是逃不開餘妃雪的火眼金睛。
“騙誰呢……整個王府都知道你今早與哥在玉闌閣吵架的事好嗎?”餘妃雪說完後,滿意地看到南盈萱臉色一變,不禁暢然大笑,“看看看,謊話被拆穿了吧。”
“……你整日窩在房裡不悶嗎?多出來活動活動難道不好?”
南盈萱瞥她一眼,麵色恢複如常。餘妃雪百無聊賴地攪動著棋盒裡的棋子,委屈地噘嘴歎道“餘妃雪啊餘妃雪,你真可憐。人家夫妻恩愛的時候幾日都想不起你,吵架了才記起有你這個人……真是可憐啊……”
南盈萱看她像個小老頭一般愁眉苦臉的,不禁失笑反駁道“哪有……”她明明偶爾也會找餘妃雪一起散步,哪有幾天都想不起這麼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