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軍隊到村鎮裡去抓壯丁的時候,老百姓一得著信兒早跑了,又能抓到幾個倒黴蛋兒?
所以軍隊要抓壯丁那都是通過地方管事的人,給下命令一個村子你得給我供幾個壯丁。
老百姓總是需要家園土地的,躲軍隊你可以到外麵躲個三天兩天的,可你總得回來,那當地管事的人,你也彆管是地方政府的或者是家族豪紳的,他們卻是可以找到你的。
那個時候有錢的人家就花錢買,可也就苦了沒錢的人家了。
所以一下子逮到好幾百個壯丁,而且還對這些壯丁有救命之恩,那支使這些壯丁可就更名正言順了,就是地方問起來自己都說得出!
正如那個軍官所說,老子讓你給我乾點活兒去你們還想反天咋的?或者說老子再挑些看上去還行的當兵那豈不是更好?
“都給我係緊了,一個也不能丟下,咱們豁出命把他們救下來要是讓他們再跑了,那能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弟兄嗎?”那個軍官拎著盒子炮邊巡視邊說。
就這話讓彆的壯丁聽到怎麼想不知道,商震卻忍不住心裡冷笑,這咋的,這些壯丁就該死?聽著當官話裡的意思,已是把這數百名壯丁當成自己的私有財產了!
亂世之中,人命如草,這軍隊裡的當官的也是把自己手下的兵當成私有財產的,說點難聽的話,就在眼前的這個軍官裡,就這些壯丁和牲口也差不多!
鎮子那頭有槍聲催著,而且那槍聲越來越近,這頭有先前那軍官殺給猴看的例子,給壯丁穿串兒進行的倒是很順利。
終於,有五個的,有六個的,甚至還有十個的,那些壯丁就象成串的螞蚱似的在士兵們的押解下走入到了黑暗之中。
又過了一會兒,壯丁們就聽身後是“啪”的一槍,再回頭時就見那盞黃的電燈終是被打滅了。
這回天地間一片漆黑,又近了一些的在夜裡飛行的微微發紅的子彈的軌跡就變得明顯起來,日軍已經近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商震就發現不妙了。
那好幾個人被穿成了串兒,白天都走不快呢,更何況在這樣的黑夜裡,有一個人絆一下,一串兒的人就都得停下來。
就按他們這行進速度,隻要日軍打出一顆照明彈來,這支國軍倒好說,輕手利腳的,可是於這數百名壯丁來講那就是滅頂之災!
被子彈打中一個,那剩下的人就得拖著跑,被子彈打中兩個三個的,剩下的就不用跑了,等死也就是了!
可商震縱使心裡擔心卻也明白,現在自己就是個壯丁,說啥都沒有用,就看先前那個軍官的那副揍性,一旦日軍到了,他不可能保護壯丁。
並且夜這麼黑,仗一打起來,還能再指望這支國軍把壯丁們鬆綁嗎?
到了現在縱使商震一向機智百出卻也真撓頭了。
隻是現在他就是想撓頭都撓不了了,兩個手腕子被綁得死死的還和彆人穿成了一串兒,現在想撓頭都成了一種奢望,總不能誰頭癢了一串兒七八個人同時去撓頭吧?
商震實在是想不出招了,而接下來在那越來越近的槍聲裡,壯丁之中真的就有人慘叫了一聲,竟然真的有人被打中了!
壯丁都是老百姓,就怕死人,一見死人了,當時就又亂哄哄一片。
而接下來如何解決眼前的困局,就是一向腦瓜好使的商震都沒有想到,那個軍官卻是用了一個損招把這個局而給解了!
什麼招?黑夜之中已是走入田野中的他們進入到了一片樹林中,就在商震以為沒有事了的時候,那個軍官卻命令兩組壯丁往樹林外走去!
而這就是那個損招損在哪裡了!
說實話,商震並不是那種很教條的黑白分明的人,也不是眼睛裡不揉沙子的,他在113師的時候,自己營軍紀嚴,卻也能和軍紀不嚴的其他軍官稱兄到弟的,就這是力證。
可是現在他就發現那個軍官太特麼的損了。
就那兩組人走出樹林沒有多久,他們就聽到不遠處是“嗵”的一聲,那是日軍把照明彈給打起來了。
而就在那顆照明彈爆亮的瞬間,他們這些進了樹林又開始逃望的人被樹林擋著了日軍自然沒有發現。
可是後麵日軍的槍聲就密集的響了起來,然後他們這頭就聽到了有壯丁中槍之後的慘叫聲。
不過那慘叫聲也隻是片刻,過一會兒就沒了動靜。
那到底發生了什麼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對上日軍的時候,這種套路商震都玩過。
可是什麼是棄子?可以是自願去把敵人引開的士兵,可以是和自己有仇怨的隊伍,甚至說是沒有戰鬥力的新兵可畢竟那也算是兵,但你用無辜的壯丁當犧牲品這個就太缺德了!
這種陰損的人,要麼我讓他招現世報,我要是報不了他,那他生孩子肯定都沒屁眼兒!一向務實殺敵無數的商震竟然也開始詛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