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嘗試地問了幾個問題,但都沒有得到有效的回答,許久他才轉過頭,從回到這裡後第一次望向了她的那雙藍色的眸子,久久地凝望著,就仿佛是想要從其中看出一點東西。
但是什麼都沒有。
就像她明明就坐在你的麵前,但是卻仿佛隔著天涯海角。
“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銀色幻想的眼中浮動出了數字的洪流,安靜地望著他,但是卻並沒有像其他的問題一樣第一時間給予他反饋。
時間飛速流逝著。
終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就再林恩都已經轉過了頭,重新沉默地將注意力放在對她機體運行情況的監控時。
她慢慢地伸出了手。
突然在監測設備中看到了某個組間的啟動。
而也就是在他轉過頭時,他看到了她伸出的手,她的手心上投影著的那三維虛擬成像的光線,而就在那光線中,慢慢地浮現出了一朵虛擬的小花。
純潔無瑕。
那一瞬間。
林恩就那般怔在了原地。
是的,他當然記得這朵花。
因為那是在被肅正議會逼宮之後的一個晚上,他從蜂巢的田野當中隨便摘了一朵送給她的,她把它帶回了家,但是後來就再也找不到了,因為那隻是一串隻存在於數據世界當中的代碼,而他也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加密的數據庫中檢索到的——與你提供的身份識彆碼存在部分的強關聯——”
她回複道。
林恩突然感覺到嘴唇乾澀,但還是問道:
“還有嗎?是不是……是不是還有一個夢境,裡麵有一個很暖和的房間,有一個……”
“無法檢索到相關信息——加密庫中隻有此代碼——”
她搖頭。
林恩深吸了一口氣,默默地坐著。
是啊。
肯定沒有了,因為那個夢境早就已經不再是夢了,因為他已經把它變成了現實,已經不再是她最寶貴的東西了。
隻是他沒有想到。
她清空了那個夢境之後,放進去了這朵花。
所以才找不到到底去了哪裡。
銀色幻想靜靜地注視著他,又望著手心中浮動的那朵數據的小花,道:
“這段代碼有什麼意義嗎——無法檢索到相關的用途——”
林恩默然,道:
“沒什麼用處,但你既然保留在數據庫裡麵,那說不定代表著一些東西吧。”
銀色幻想點了點頭。
收回了那朵數據的花蕾。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林恩的身上,望著他的臉頰,就像是再次回到了待機的狀態。
“你有什麼想問的嗎?”林恩沉默了片刻後問道。
銀色幻想注視著他,雙手搭在腿上,道:
“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林恩頓了一下,道:“也許是集體吧,你以前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將捍衛集體的利益視為自己的目標,你也是機械神教最強大的戰士,你會將任何膽敢損害你們集體利益的家夥殺死……”
銀色幻想記錄著,道:
“集體是什麼?存在相關名詞——但無法進行檢索。”
林恩默默地操作著終端,道:“這個我回答不了你,也許是某種很抽象的概念,而且每個人的理解不同,你的理解和我的理解也不同。”
“信息已記錄——介意我存儲於數據庫嗎?”
“隨意。”
然後又是一段較長時間的靜默。
終於。
她再一次抬起了頭,突然問道:
“我們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