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甄家究竟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值得朝廷這般下狠手?」甄應嘉氣急敗壞,「為什麼非要盯著我們甄家?這是誰在背後要對付我們甄家?」
「甄家做了什麼你還不清楚?」賈敬不耐煩地道:「私鹽一事我早就提醒過你,讓你不要恣意妄為,這個營生牽扯多少地方豪強,這些豪強又有哪一個與地方官員沒有瓜葛?現在把這些豪強都牽連進來,你覺得這些豪強不會張嘴亂說亂咬?你這是要害死多少人?」
「還有太和銀莊,一旦甄家完蛋,還有丁家、唐家這些都被卷進去,會有多少人想要從中分食,?道這些人不希望你們甄家最好死絕,還要等到日後留下後患?就算是你把財產全部交出來,馮紫英也未必能保得住你們一家子性命,太多人希望你們死了,你們死了才是最符合所有人的意願的。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你都不明白?我都不知道你們甄家這麼多年怎麼活下來的,......」
賈敬一臉不屑又帶著幾分憐憫,擺擺手,「我隻是給你一個建議,接受不接受在於你,你也不用再在這裡逗留,我不想再和你們甄家扯上關係,言儘於此,你我都各自好之為之吧,送客。」
甄應嘉被嚇得腳軟手麻,幾乎無法行動,內心的恐懼也如雨後野草一般迅速充滿了整個心間,難道甄家真的要完蛋了?
連怎麼上的馬車都不知道,還是長隨把他扶上車,他才昏昏沉沉地仰靠在車廂上,糊裡糊塗地回了家。,
喪魂落魄地回到家中,甄應嘉都沒有回過神來。
賈敬的話就像一條毒蛇一般纏繞在他心間,揮之不去。交出全部家產,一分不留?那甄家還剩什麼?
剩一大家子人,那吃什麼喝什麼,靠什麼過活?餓死家中?還有那麼多人都希望甄家全家都死,一個不剩?
想一想好像還真的是如此,那些地方豪強如果沒有官府中人的暗中支持,這私鹽如何能賣得動?現在這些豪強如果被朝廷拿下,他們又有幾個能熬得住不吐露這些地方官員?
甄應嘉不寒而栗。
甚至即便是交出所有家產,朝廷就會放過甄家麼?這些人會放過甄家麼?
一時間題應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老二去了鬆江,還沒有回來,也不可能這麼快有回音而老三那邊這幾日也是杳無音訊,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這家裡竟然沒有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這讓甄應嘉很有些心裡憔悴的感覺。
坐在花廳中的椅子裡,甄應嘉幾乎是蜷縮在椅中,無神地望著花廳外。
明朗的陽光灑落在院落裡,他卻感受不到絲毫溫暖,陣陣寒意浸潤看他全身,讓他身體幾乎要僵直了。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院外傳過來,甄應嘉微微移動頸項,目光飄忽,是寶琛和寶毓。
他也知道女兒被休純粹是遭遇無妄之災,受了家裡的牽連,但是他現在實在沒有心思去安慰寬解女兒,這個時候他隻想好好靜一靜。
「父親大伯),「甄寶琛和甄寶毓進來,輕聲道。
「寶琛,寶毓,你們沒事兒就好好休息吧,為父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甄應嘉不想和女兒、侄女說去賈敬府上的事情,說了也是徒亂人意,毫無意義。
「父親,女兒想要和父親談一談。「甄寶琛沒有繞圈子,徑直問道:「是不是賈敬那邊沒見父親,或者沒有給父親任何建議?」
甄應嘉的眼珠子活泛起來,看了女兒一眼這才道:「你問這個乾什麼?」
一甄家這種情形,女兒和寶毓當然很關心,甄家若是倒了,女兒和寶毓難道還能逃脫不成?「甄寶琛語氣沉靜,「若是可以,女兒和寶毓也想要為甄家儘一份力。」
甄應嘉微微一震,看著女兒:「寶琛,為父明白你的心意,但是現在不是你和寶毓有心就能解決問題的,賈雨村兩麵三刀,賈子敬昏聵不堪,
「父親,賈敬如何說?「甄寶琛不禮貌地打斷父親話語。她不想再和父親喋喋不休,她想聽賈敬的真話。
賈敬閉門不出,顯然是得了什麼提醒,這人如果真的見了父親給了建議,也許這個建議有可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