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批牛王二人原來手下宿將悍將在宣府軍和登萊軍中還不少,都是重新歸並進去的。
現在王子騰和牛繼宗都煙消雲散了,他們手底下這些戰將也都在要找出路,自己自然就是他們最好的靠山了,換了彆人,誰會用他們?
滿桂就是自己一手提拔的,對自己自然是感恩戴德,隻是這家夥心思實誠,如此破格厚遇,居然都沒來自己府上拜會過,倒是讓馮紫英大感有趣。
“好了,這裡都不是外人,我說句實話,對河北戰局很不滿意,宣府鎮和薊鎮的表現可以說不堪,有辱九邊邊鎮的名聲,我帶過甘肅鎮、寧夏鎮,用過榆林鎮,出身大同鎮,也在遼東用過遼東鎮、薊鎮,也算是多多少少接觸過大部分邊鎮了,白蓮亂軍我更熟悉,在我看來,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麵一個檔次的對手,怎麼就會打成這樣?而且還把河北之地打成這般稀爛?朝廷怎麼看你們?”
馮紫英語氣裡多了幾分昂揚自負:“我在這裡聊一句話,十二月底之前,必須要徹底解決整個河北戰局,包括河南,若是解決不了,我自己引咎辭職,不過在此之前,若是有人敢於懈怠軍心,違背軍令,就休怪我軍法無情了!”
在座眾人都是一凜,這是小馮總督拿自己的烏紗帽來作保了,四個月時間,要徹底解決河北戰局,能做到麼?
這可是一二十萬白蓮亂軍啊,分布在偌大的河北河南大地上,起碼跑一圈都得要兩個月,趕一群羊入圈也沒有這麼容易啊。
“京營五軍營、神樞營、神機營三日內進駐涿州,現在我們要好好規劃一下,怎麼打,你們也彆小看京營,孔英和世威你們該知道,他們其實就是西北軍,固原軍,我都不敢讓他們在京師城裡待太久,那可真的就可能要變成京營了,……”
這一句打趣話讓車內氣氛終於鬆動了幾分,馬孔英笑著道:“不至於,不至於,西北來的老兄弟們,還是信得過的。”
“世威你也莫要怪我罵你們兄弟,薊鎮表現不佳,你的給我這一場把場子給我找回來,東部白蓮,我給你兩個月時間,徹底剿滅,包括白洋澱和五官澱的湖匪在內,也包括順天府和河間府境內的餘孽,你有沒有信心?”
尤世威心中一熱,昂起頭:“保證完成任務,若是完不成,世威提頭來見!”
“我不要你的頭,我要米貝和張海量以及王好義的頭!”
接下來就是具體計議了。
“東部白蓮,霸州和任丘一北一南是關鍵,霸州、安州、保定縣,文安縣,雄縣,任丘,互為犄角,當初我們進攻雄縣時,遭到了來自霸州從側翼的襲擾,結果後勤沒跟上,袁大人不去解決補給問題,卻怪我們不能一鼓而下,白蓮教中還是有些人物,他們知道硬拚不不行,采取周旋戰術,一直圍繞著白洋澱和三角澱附近打旋兒,我們消耗太大,後勤跟不上,士紳態度曖昧,又被他們襲擾,所以打得很憋屈,……”
尤世威也介紹了當初這幾仗為什麼打得如此爛,自身有原因,但也有客觀原因,倒也沒有遮掩什麼。
“霸州現在控製在他們手中?”馮紫英沉吟著道:“圍點打援如何?”
“怕不行,白蓮亂軍很狡猾,一旦發現我們有此意圖,他們會果斷撤出霸州,不會留戀,……”
尤世威苦笑。
“咦,看不出來白蓮教有高人啊,居然還懂人存地失,人地皆存,地存人失,人地皆失的道理啊。”馮紫英笑了起來,“有點兒意思,那分進合擊如何?”
“因為周圍有白洋澱、五官澱,他們可以繞著白洋澱和五官澱周旋,我們幾次圍堵合擊,都因為地方上走漏風聲,未能得手,可是我們又不能沒有地方上的幫助支持。”
尤世威也講了自家的難處。
“這些情況我知道了,但我們必須要速戰速決,具體怎麼來打,我們下來再具體商議,他們既然以霸州和任丘為南北核心,那麼我們集中力量先打下一個核心,我的意思是不打霸州,先打任丘。”馮紫英目光注視著地圖,“打掉任丘,讓清苑那邊出兵堵住他們南下北上的通道,將他們向東麵攆,……”
尤世威眼睛一亮,“大人是打算在雄縣和霸州之間來一場會戰?”
“他們不想會戰,那我們就要創造一些他們不得不會戰的條件,……”馮紫英點了點頭,“免得他們這樣像兔子一樣四處溜跑,他們人熟地熟,我們陪他們耗不起。”
當然現在還隻是紙上談兵,隻能現有一個大略的想法意圖,具體要形成戰役規劃,還需要馮紫英帶來的一幫參謀來細細探討,這就不是馮紫英的工作了,他要做的就是提出戰略構想,然後拍板決策。
馬車上氣氛輕鬆下來,一乾人也明白這一位總督大人私下裡還是相當親和的。
隻不過在見識了先前馮紫英發飆時的氣勢,壓得大家氣都喘不過來,再沒有人敢輕易幫他當成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了,恩威並重,這才是重臣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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