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堵上咱們南下的路,但是他們就距離咱們必經之路很近了。”薛寶琴懶得和她多說,武平關一丟,絳州就危險了,必經之路的曲絳就在亂軍威脅之下,同理猗氏和臨晉一丟,聞喜到解州就都不安全了。
倒是邢岫煙知曉一些情況,展顏笑道:“姐姐莫要憂心,琴姐姐胸有成竹,另外還有段家九郎和馮四郎他們在,定會保得我們安全去西安。”
寶琴瞪了岫煙一眼,這丫頭倒是會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推,不過此行本來就是以自己為主,妙玉這個蠢婦,除了生得一身好皮囊能在床上討得夫君歡心外,其他一無是處,純粹一個花瓶。
花瓶這詞兒還是相公給自己說的,就是說那些錦繡其外胸無點墨之人,隻能靠姿色討得男人歡心,這妙玉不就是一個最典型的。
那邢岫煙倒是一個勁敵,不過她隻是妾,身份就把她限製死了,而且她們頭上還有一個小心眼兒的林黛玉壓著,真要表現太好,未必是她的福分,以邢岫煙的智慧,不會不明白這一點才是。
“岫煙妹妹,妙玉姐姐不清楚,難道你還不清楚這裡邊的輕重?”寶琴放下托在腮下的皓腕,端起茶抿了一口,“拖下去,或許這臨汾也不安全,那我們怎麼辦?要麼北返回太原,要麼就隻有東去澤州甚至長治。”
“沒聽段家九郎說整個平陽府挨著黃河邊兒上那一段都亂了,山西這邊好像全無應對,在寧武時也沒見著山西鎮那邊緊張起來,到太原,也沒有聽到有多少人談論這些事兒,一直到祁縣吧,才有人說起南邊兒亂了這樁事兒,可也沒見多擔心,到了霍州就知道壞事兒了,可見啊,這事擱百裡,鄉間百姓就想不到那麼多了,可這官府是怎麼回事兒?”
邢岫煙巧笑嫣然:“還是姐姐想得細,小妹就想不到那麼多,不過小妹讚同姐姐的意見,的確不能一直等下去拖下去,隻不過這南下西去一路安全還是要考慮周全,咱們都是女眷,真要遇上什麼事兒,手無縛雞之力,怕是難以脫身,而且咱們身份也不一樣,都是相公的家室,真要出個什麼,彆說有什麼,就算沒有,那也對相公的聲譽有影響。”
“且看段家九郎和馮四郎怎麼說吧。”寶琴也同樣擔心這個問題。
但如果倒回去,她看過輿圖,整個山西進陝西的路就沒安全的,便是從最北邊老牛灣進榆林鎮,但從榆林南下的路也一樣不安全,除非相公派兵來接送,可那得要折騰到什麼時候了?
要麼就是南下過河,還得要避開挨著亂軍活動區域走,就算過了河進入河南境內,貼著黃河邊兒上走,走澠池、靈寶,然後進潼關。
但這條路同樣遙遠不說,如果連聞喜到解州這一路都不安全了,那隻隔著一條黃河的河南那邊就安全麼?
這亂軍可不比官軍,哪裡有糧食就往哪裡跑,一條黃河可阻擋不了他們。
橐橐腳步聲傳了進來,在院外停住:“段喜鵬、馮金昌求見三位奶奶。”
寶琴坐直身體,妙玉和岫煙也整理了一下裝束,扮出高冷姿態。
出門在外雖然事急從權,沒有那麼多講究,但是裡外有彆,也不能落人閒話。
段喜鵬和馮金昌都是馮紫英在大同招募的親兵。
段喜鵬算是段家遠房子弟,但是弓馬嫻熟,難得還有一手好武藝,這都是遠支想要謀生的技能,還不到四十,正值壯年,一門心思要搏富貴,所以在得知馮紫英招親兵,並毛遂自薦,果然得了馮紫英的青睞。
馮金昌同樣是遠支,甚至更遠,論輩分都要在馮紫英侄孫輩去了,三十出頭,考中過秀才,但是便再無寸進,也有一些防身搏擊的武技,但比起段喜鵬來要差許多,不過段喜鵬隻是粗識文字,比不得馮金昌能讀書寫字。
所以吳耀青、馮佑和李桂保三人計議之後,將二人留了下來,率領在大同招募的一部分來自段馮兩家子弟的親兵,當然亦有一些老卒,護衛三位奶奶一行到西安。
“九郎,四郎進來吧,都這等時候,就莫要如此多俗禮了。”寶琴沉聲道。
話雖如此說,段喜鵬和馮金昌卻都知道規矩必須要講。
在巡撫大人身邊,什麼都好說,唯獨這內宅裡外的規矩禮節定要分清楚,都是些年輕婦人,莫要沾惹不必要的閒話。
二人進來,行了軍禮,站在門檻裡一步之地,段喜鵬抱拳之後道:“還是四郎先說一說情況,再來請三位奶奶定奪如何走。”
三女一聽就知道這裡邊多半還有些問題,之前得到的消息是大致無礙,但要儘早起身,現在看這架勢,恐怕不容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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