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沒有再在榮國府裡呆下去了,該做的都做了,能做的也做了,就看後續朝廷的態度了。
短期內自己也不可能去觸這個黴頭,徒招是非,還得要等等看。
隻不過他是萬萬沒想到賈家還真的是烏龜有肉在殼子裡頭,隻不過這些肉都和賈家沒啥關係了,都是些下人們這麼些年來攀附著賈家吸血自肥。
當然現在這成了白白為朝廷作了貢獻,甚至這幫家夥都還抱著肚子疼不敢吭聲,真要抖落出來,還得要在主家那邊落得個惡名聲。
雖說賈家也不知道日後還能不能翻身,但是無論人家翻身不翻身,都比你這些雜魚強,如迎春、寶釵這些還嫁進了馮家,人家吹吹枕頭風都能讓你這些雜魚吃不了兜著走,這些人比誰都精,自然明白這些道理。
也是像賴家這種已經死透了,覺得翻身無望了,這才會殊死一搏,想要從中撈幾個,換了彆家,是沒誰願意乾這種魚死網破的事兒的。
馮紫英也琢磨過,龍禁尉能如此順利地在賈家裡邊開花結果,除了賴家的檢舉外,肯定還有像賈瑞這樣的內應,而且多半還不止賈瑞一個。。
今日沒見著賈瑞,這廝應該是回避了,不知道這廝這一次能從中撈到多少。
這些賈家遠房其實對賈家毫無認同感和凝聚力,眼中隻有利益,能一口在其中咬到肥肉,才是他們的最大追求,馮紫英也無法對其有太多要求,甚至也無可厚非,人家本身就是龍禁尉密探,就是吃這碗飯的。
無限感觸感慨中,馮紫英便往南熏坊東安門外邊兒那處宅子去。
那裡是原來替王熙鳳找住處時瞧上的,但後來選了惠民藥局邊上取燈胡同的宅子,就沒有要這一處。
前段時間考慮到黛玉要出來住,馮紫英索性就把南熏坊東安門外這一處和詹事府下邊玉河中橋那一處宅子都買了下來,也是考慮到馬巷胡同那邊條件還是差了一些,萬一有個什麼需要,也懶得臨時安排。
平兒從寧榮街離開,就直奔豐城胡同馮宅而來,但是馮紫英不在,她就隻能去找金釧兒和晴雯。
金釧兒把平兒帶到了神武將軍府這邊的書房,又去知會了晴雯。
晴雯也是許久沒見著這個昔日夥伴,興衝衝來了。
結果來的第一眼就被平兒看出了端倪。
“喲,被爺梳攏了,難怪……”拉著晴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平兒這才有些酸意地撇撇嘴,捏了一把晴雯的屁股,“小蹄子,難怪穿著都要妖嬈許多了,這水蛇腰要扭起來,不是得把爺給饞死?”
晴雯依稀子就被羞紅了臉,平素再是潑辣豪爽,但在這種事情上也經不起閨蜜的打趣,狠狠地剜了一眼旁邊一樣抿嘴輕笑的金釧兒:“金釧兒被梳攏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牙尖嘴利?我怎麼了?都跟了爺好幾年了,難道誰還能說我什麼不是不成?”
“喲,誰還敢說晴姨娘的不是,活得不耐煩了麼?”平兒笑得打跌:“誰不知道晴姨娘是爺的心肝寶貝,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被平兒的話給氣紅了臉,杏目圓睜的晴雯惡狠狠地朝著平兒的胸前捏了一把,“小蹄子,你這會子笑我,我倒是要看看到時候爺梳攏你的時候,你怎麼說?這麼久了,跑得無影無蹤,音訊全無,現在回來了,我看你還能往哪裡跑!”
金釧兒一直在一旁抿嘴笑著不說話,聽晴雯和平兒兩個嬉笑打鬨。
要說她和晴雯關係原來並不好,很有點兒針尖對麥芒的味道,但是隨著鶯兒、司棋的進府,兩個人的關係反而改善了不少。
二房的迅速壯大,改變了整個馮府的關係生態。
長房現在除了沈大奶奶外,就隻有二尤,可二尤都是些不操心的,尤二姨娘隻管在床上討好爺,想要早點兒懷孕,其他一概不管,尤三姨娘更是個粗疏性子,平日裡女扮男裝跟著爺外出,一樣不操心其他事兒。
現在二房人家一嫁進來就是兩姐妹,寶二奶奶和琴二奶奶都不是善茬兒,一個胸有城府,不動聲色;一個機敏精明,眼睛裡揉不得沙子,都不是好對付的主兒。
現在二姑娘也進了門,她本人雖然是個懦弱敦厚性子,但是那司棋卻是一個不饒人的主兒,而且經常在爺那裡偷食兒,聽說在床笫之間也是花樣百出,很是能討爺喜歡,有她替二姑娘助陣,也不可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