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顯然不可能是寶祥能做到的,而且馮紫英也不允許寶祥瑞祥這些小廝長隨來這樣做,他不習慣。
一絲幽香浸潤如鼻腔,讓他有些熟悉感,是誰?
他想睜眼,又睜不開,但他知道這是一個自己比較熟悉的女人,但依然混沌的腦袋卻無法辨析出究竟是誰?
司棋?平兒?還是紅玉?似乎在榮國府裡能和自己如此親近的女子大概率就這幾個了。
探春、黛玉還有迎春她們是不可能夜裡來自己屋裡的,隻有這些丫鬟們,但黛玉身邊的紫鵑雖然理論上存在可能,但實際上不會,而探春身邊的侍書翠墨就更不可能了,還沒有熟悉到那個地步。
平兒和紅玉現在不在榮國府了,所以可能性也不大,那就隻有司棋了,可他總感覺這樣溫柔細致的動作不像是司棋的。
嗯,還有一個,……
鴛鴦?
腦袋瓜子突然一動,對了,就是鴛鴦才對。
那香氣,熟悉,動作,溫柔,……
這個念想一下子讓原本酸軟無力的身體也有些能活動了,馮紫英翻身握住了正在自己頸間擦拭的手。
鴛鴦嚇了一跳,低頭一看馮紫英卻沒有睜眼,隻是就這麼握著自己的手,放在臉頰旁,又沉沉睡去。
抽了抽手,卻抽不出來,鴛鴦又不忍心把剛剛入睡的馮紫英弄醒,就隻能就勢坐在了床邊,斜靠在床頭,聽憑對方抱住自己的手入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寶祥略顯大聲的說話聲把險些睡著了的鴛鴦驚醒過來:“小紅姑娘,你來了?……,大爺睡著了,啊,你要看看,……”
林紅玉來之前也是猶豫再三的。
榮國府裡不比在自家屋裡,隻是娘的話不無道理,打動了她。
還有幾天自己就要跟著二奶奶南下了,這一去起碼是一年,要等到二奶奶生下孩子,甚至要等到孩子一歲半歲才會回京了。
一彆這麼久,馮大爺還對自己能有多深的印象?
馮大爺身邊的女人不少,林紅玉很清楚自己並不算什麼特彆出挑的,便是金釧兒、晴雯、香菱、鶯兒這些,哪一個都不比自己差,自己能得馮大爺的垂青,那也是機緣使然。
馮大爺是個重情義的,但是這一去一兩年不見麵,那再有情義隻怕也會淡了,這一點娘也就說明了,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自己身子破了,他嘗了新鮮自然是千好萬好的,但是一彆一兩年後再回來呢,誰知道他身邊又還有哪些人了?
所以今晚就是一個加深印象的機會。
寶祥先前並不清楚眼前這個小紅姑娘和大爺之間的關係,但是他知道裡邊鴛鴦姑娘和大爺是有些曖昧不清的,所以他想要阻擋一下,但當他看到小紅姑娘頸項間掛著的玉墜子時,陡然就明白過來,這一位似乎也是正主兒?
猶豫間,林紅玉已經踏進了房門。
驚出一身冷汗的鴛鴦早已經抽手下床,急切間尋不得合適藏身處,下意識的鑽到了大床背後。
這是一張拔步床,因為是專門為貴客準備的,羅帳高掛,並未貼靠牆,圍欄雕花,高聳起來幾乎要齊人肩膀了。
林紅玉進來之後,一眼就看見了昏昏大睡的馮紫英,以及在床邊拜訪的木盆熱水和巾帕。
她有些詫異,但是也沒多想,以為是寶祥替馮大爺擦拭了臉。
這也不奇怪,長隨小廝替主子爺作這等事情的也不鮮見。
寶祥進來,迅速掃了一眼,沒見著鴛鴦姑娘,心裡稍微鬆了一口氣,估摸著應該是藏身在這屋裡某一處旮旯裡,當然最後可能是床背後,不過這床夠大,背後藏兩三個人都不成問題,隻等這小紅姑娘看完爺走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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