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馮紫英這般一說,崩在心中的那根弦立即就鬆懈下來,沒幾句話香菱就開始眼皮子打架,馮紫英心中暗笑,順帶著就把這丫頭身子放下來,這丫頭就這麼靠著自己睡了過去。
等到香菱醒過來時,卻看到的是金釧兒的那張臉,“香菱,你作死啊,怎麼跑到爺的床上來睡了?”
香菱也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摸索錦被下自己的身子,並無異狀,這才鬆了一口氣,爺要明日才滿十六呢,這鐵規還在生效期呢。
“爺呢?”香菱趕緊撐起身子來,四下一打量,馮紫英的身影早已經不見。
“該問你呢,你這小蹄子昨晚兒值夜,怎麼還睡在爺床上來了?”見香菱衣著正常,舉止無異,金釧兒稍微放下心。
“昨晚爺拉著我說話,後來啥時候我就迷糊了,睡了過去。”香菱捂著嘴打了一個嗬欠,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看看四周,這才神秘地小聲道:“爺讓我告訴你們,莫要擔心,……”
聽完香菱的話,金釧兒瞪大眼睛,“真的?”
“嗯,當然是真的,本來爺的大伯就無嗣需要爺襲爵和兼祧,要不那一房就要斷了,這不正好?”香菱眨巴眨巴眼睛。
“那爺的二伯也是無嗣啊,爺不是也能兼祧?”金釧兒問道。
“啊?”香菱這就不懂了,搖了搖頭,“也沒說,不過爺的二伯沒有爵位,不需要襲爵,或許就不用兼祧了?”
一門三祧確實沒有聽說過,還有這等高門大戶的兼祧恐怕和鄉間的普通百姓兼祧也是有區彆的才對,這就不是金釧兒和香菱所能明白的了。
但她們明白一點,現在暫時不用考慮要跟著新奶奶的適應問題了,或許另外一房就是林姑娘或者寶姑娘,到時候能跟著這一房,那就再幸福不過了。
馮紫英早就起來了。
看見香菱睡得正香,他也不忍心打擾,所以就小心翼翼跨過香菱的身子,自個兒穿衣出門鍛煉去了。
拳不離手曲不離口,這武技一道還得要保持修煉習慣。
還有那張師教授的固本培元之道也要堅持不懈,眼見得滿十六歲了,就算是可以放飛自我,拿張師的話來說,自己情孽纏身,若是沒有一個鋼筋鐵骨身,怕是支撐不起,所以這等修煉之術是斷斷停不得的,越堅持效果越好。
“對了,爺,險些忘了一樁事兒。”金釧兒一邊替一身大汗的馮紫英擦拭身子,一邊道:“昨兒個有一個尤家公子來登門,可沒有拜帖,隻說您的朋友,瑞祥便回了,說您這幾日怕是都很忙碌,他說他們家現在暫住在阜財坊的承恩寺胡同,就挨著承恩寺邊兒上,……”
馮紫英這才一拍腦袋,自己總說有一樁什麼事兒給忘了,原來是這尤家也早就該進京了,比自己晚幾日也該到了,隻是這幾日裡自己忙得腳不沾地,啥事兒都拋在一邊,也沒能想起了。
看樣子這尤家姐妹還是聽了自己勸說,並沒有直接進寧國府了,當初自己也是讓她們姐妹倆先彆忙著進府,打聽打聽情況,那等汙濁之地,一進去自己名聲也就毀了。
現在看來尤三姐還真的是在外邊租了房子暫住,不過也不知道她們能堅持多久。
還是得抽個時間去看看,好歹這尤三姐還是救過自己一場,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自己起碼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姐妹墜入深淵。
隻是不知道這尤三姐和柳二郎還有沒有這段緣分?馮紫英琢磨著,但他估計有些懸了。
一來柳湘蓮現在一門心思撲在戲園子上,根本沒其他心思;二來尤三姐這有了這麼多經曆見識,而且看樣子也不像那種隻圖模樣生得俊俏的性子,也不知道那《紅樓夢》書中怎麼就把這一對給湊上了。
“哦,知道了,金釧兒倒是提醒一下爺,今日有閒暇的時候要去看一看。”馮紫英想了一想道。
“聽瑞祥說那尤家公子生得和尋常人不一般,究竟有哪裡不一般,他也說不出來,就說是一種說不出的奇異魔力,看著人都能讓人心慌。”金釧兒細心的替馮紫英把身上汗水擦拭乾淨,這才用溫水又替馮紫英抹了一回,替馮紫英著衣。
“少見多怪,那尤公子有些外族血統,無外乎就是眼眶深一些,眼睛眼色和咱們不一樣,是那種淺灰色罷了,嘴唇厚一些罷了。”馮紫英笑著道。
“哦,難怪瑞祥那麼說,咱們和京師城裡胡人不少,婢子還見過一回西夷人呢。”金釧兒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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