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第一組壁畫的正確解讀是:死去的人,借用祖神的力量,恢複生機,彙聚於神山……隨著思路的清晰,薑潛輕歎了一聲。
除了挽歌慘遭屠門的經曆是他僅聽描述、未曾親眼所見的,光憑前兩者的境遇,他們的確有著相當的可能是從鬼門關強拉回來的孤魂。
說完,轉身便走!
所有的線索以最合理的方式組合,形成了薑潛當下的推斷:被感染的不是他,而是他的獸王——螣蛇!
若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薑潛有理由相信,自詭童出現反常表現的那一刻起,被祖神感染的危機就在向他靠近了。
“記得你說,我永遠都解脫不了?多謝提醒……我保證你永遠都不可能再從這個籠子裡解放。”
隻見方才連接在巨大心臟上、那一根根暗紅的血脈正緩慢而隱秘地向著薑潛身邊蠕動聚攏!像一條條回歸母體的幼蟲。
驚歎於祖神之力竟涉世間生死的同時,再度望向白蛇聖母:
“祖神未亡,和你封印我有什麼必然的聯係嗎?”
究竟是“瀕死”?還是已經身故。
“可悲,嗬嗬,小子,你是說我很可悲嗎?”
“不知是該說他愚笨,還是該誇你演得一手好戲?”
薑潛終於抬了抬眼皮,再次頗為認真地看向“祂”:“就算你這樣說,我們也逃不出神山聖母的封印啊,我可不想一輩子把神台坐穿。”
可是,祖神的力量和意識是通過怎樣的方式進行滲透的呢?
薑潛方才已將靈視和兼容之力開到極致,進行內視,卻並未在自己的能量結構中發現任何異常。
“擁有、駕馭我賦予的力量,就算是一節草莽之流,也足以雄踞一方成為霸主!更何況是你,一個不可多得的天才……”
存亡攸關之際,能做到像這樣仍然保持著穩定的情緒和氣度,以極致的冷靜迅速識彆矛盾、聚焦關鍵的人,不可多得。
詭童,就像是那位被內定的獲勝者,全場隻有他一個人不疾不徐、優哉遊哉,就像即將繼承王位的太子在走過場。
這番話,夾雜著那獨屬於祖神的狂傲笑聲,令薑潛驀然停住腳步。
真相呼之欲出。
此刻,他腦海裡浮現出不久前剛剛閱覽過的壁畫場景:瀕死之人,受到召喚,獲得力量,彙聚於神山……
很明顯,詭童是這場儲君之爭中最為自信的一位儲君,他曾不止一次表達過自己作為儲君在聖母那裡得到的優待。
雙方兩相注視,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得意”和“瘋狂”。
是聖母的判斷有誤嗎?
其實自己其實並未遭受侵染,那些死纏爛打的血脈根須不過是聲東擊西的手段?
正當此時,薑潛腦海中閃過祖神臨終前的賭咒:
原先預估的某些結論被推翻了。
“我是不屬於這裡的流放者,死亡是對我的解脫……但你,小子,你永遠都解脫不了!”
所以才有了後來對“假聖母”的防備。
當然,祖神是出於什麼不可知因素放棄了原定的詭童,轉而選擇自己這件事,薑潛還沒有完全想通。
“雖然這或許對你並不公平,但我沒有更好的選擇。一旦放任祖神的力量在這世間橫行,我們所存在的世界秩序將遭到撼動,那將是你我都無法承受的後果……”
“就我所知,除了那兩位隕落於神戰的先傑,還沒有人能對祖神的意誌加以掌控。為今之計,隻有用這樣強製的方式將你封印在此。”
至於挽歌為何“說謊”,則極有可能是重大創傷後導致的遺忘,這已經不重要了。
白蛇聖母抬起蔥白玉腕,朝薑潛腳下一指。
說著,薑潛側轉身軀,朝向了左側——四牌融合後的螣蛇獸王正趴伏其中,雙眸炯炯地打量著它的主人。
蠱惑,背叛,冒險。
祖神操著一貫低沉模糊的強調,以其特有的狂傲口吻發出讚歎:
諸多似是而非的畫麵在腦海中盤旋:
化身黑氣數次撲向薑潛的祖神,自身詭異能量源的艱難抗衡,那一組組暗含隱喻的壁畫,被擊殺的詭童,融牌完成後的一鳴驚人……
現在回想起來,薑潛也會感到當時的進展太過順利了。
聞聽此言,神台下的挽歌和沙金都不禁流露出驚異的表情,怔在當場!而阿依古麗,則眉眼低垂,神色暗含著哀傷。
但這些在薑潛看來,不過是一種更為精湛的表演。
結果在關鍵時刻,那個他深信不疑的支持者卻沒有給到他任何支援。
台下的阿依古麗三人屏住呼吸,此時薑潛身上正透發出的氣質,令人不寒而栗。
涎液從它過於強壯的吻部滴落下來,顯示出最淳樸的意圖。
說著,十分欠揍地打了個哈欠,朝巨籠擺了擺手:“抱歉了,我還是多想想怎麼勸聖母回心轉意吧。”
神台之上、封鎖之內的薑潛沉默著。
再度睜開眼時,薑潛已現身於意識空間的長廊之上。
繼而獰笑道:“你不會是這麼不明事理的人,潛龍勿用。想想我能給你什麼?超越這世間規則的力量,不受限製的掠奪力!這對你是何等的良機!”
“等等,你這沒出息的小子!”
祖神見薑潛真要離去,索性釋放出關鍵信息:
“封印早就動搖了,四蛇融合前就已是我囊中之物,憑那條小白蛇就想徹底封住你我?嗬嗬,天大的笑話!”
薑潛神色動容:封印已經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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