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遠和蘇憶安小心地給謝瑾年調到了床尾,23的床就空出來了,蘇憶安也不客氣,躺下來眯一覺。
實在是太困了,蘇憶安差不多沒什麼過渡,人很快就睡著了。
鼻翼一張一合,鼻息輕不可聞。
“思遠,你下去看看食堂有什麼吃的,打點飯上來,我有點餓了。”
“年哥,你嗓子還沒恢複好,吃麵條行嗎?”
“行,你們吃包子或者蔥油餅都行。”
葉思遠拿著錢和糧票下去了,今天來早了,還有半個多小時才能開飯。
謝瑾年看著熟睡中的蘇憶安,隻有在睡覺的時候,她才收起渾身豎立的刺,把最軟弱的肚皮留給他。
如果夢中的一切是真的,他和他的家人以及所謂的戀人和朋友,都是傷害蘇憶安的壞人。
是真的嗎?他不想承認,但畫麵太過真實,由不得他不信。
其實謝瑾年做夢的這個習慣,從那次被蘇憶安敲了腦殼就開始了,每個晚上的夜深人靜入睡之時,就會有一幀幀的畫麵出現在謝瑾年的夢裡。
他看見一次意外,他和蘇憶安有了孩子,一個圓滾滾的小子。對於這個身上流著一半他謝瑾年血液的孩子,他並不喜歡,甚至還有點排斥。
原因無它,這個孩子不是在他期待中出生的,是無愛的婚姻產物,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謝瑾年看見自己和蘇憶安“相敬如冰”,為了所謂的戀人和朋友遷怒於蘇憶安;他“看見”蘇憶安躲在角落裡偷偷抹眼淚。
過了幾年,終於熬到了謝父平反,他也得已離婚回城。蘇憶安沒要存款沒要補償,也沒有要挾他帶她們母子回城。
蘇憶安隻有一個要求,離婚可以,孩子不能帶走,孩子就是她的命。
謝瑾年“看見”自己答應了,義無反顧地回了城。
下鄉七年,再回來已是物是人非。
他“看見”楊知牧已經是區住建局的一名中層領導,他曾經的戀人儼然貴婦模樣,氣質優雅,手裡牽著一高一矮的男孩和女孩,笑著和他打招呼,“瑾年,你終於回來了。”
從此對他避之不及。
他“看見”自己蹬著三輪車穿梭在大街小巷;他“看見”自己南下北上倒騰服裝;他“看見”自己從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到後來穿著名牌西裝宴請客戶,坐在豪華辦公室遠眺沉思。
他還“看見”了以前對他避之不及的人,後來又蜂湧而至;他還“看見”所謂的親人一步步蠶食他的公司,據為己有。
夢總在淩晨時分戛然而止。
正因為謝瑾年夢見的這一切過於真實,他才認清了自己,他才想辦法補償蘇憶安,哪怕兩個人沒什麼感情,至少相敬如賓。
這一次的昏迷,謝瑾年就像被一隻遮天蔽日的網網住了一樣,掙不開擺脫不掉,正當他準備放棄的時候,忽然有個陌生的聲音喊道:“爸爸,救救我,我還等著你救我,你千萬不能放棄。”
爸爸,多麼陌生的字眼,他記得自己是有一個兒子的,唯一的兒子。要是夢是真的,他不是在他媽媽的身邊嗎?為什麼要他救他?
一著急,人就醒了。
事實上,他是被蘇憶安親醒的。
是所有的人都放棄了,蘇憶安堅持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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