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從上一次,蘇憶安就沒有再見過他。當然,也有可能偷偷去看過而沒讓村裡人看見。
謝誌堅回到牛棚,還有些暈乎乎的,心裡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他是小人、忘恩負義,一個說他沒有做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謝誌堅往床鋪上一躺,真是心累,他就是一個普通人,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握不了,隨波逐流不是他的錯吧?
“老謝,那個什麼會計沒對你怎麼樣吧?”
“沒……就問了點事,我啥也不知道。”
賀勝利看了看謝誌堅,也不像受過折磨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
“我熬了米湯,去吃一點吧,呆會還得鍘草喂牛。”
謝誌堅這才感覺出來肚子餓了,沒吃早飯就被蘇大生喊了去,連驚帶嚇的把這件事忘了。
謝誌堅盛了一碗米湯,打算將就一下,肚子餓的咕咕叫,卻一點沒有食欲。
賀勝利從草堆的筐子拿了兩頁桃酥,“吃這個墊墊,吃不下也得吃,乾活要出力氣的,透支人就完蛋了。”
謝誌堅接了過來,食不知味。
說句實話,賀勝利對他頗為照顧,兩人搭檔都是賀勝利乾重活,他乾輕一點的;像這些點心、酒、青菜都是彆人送賀勝利的,他能吃上其實是他沾了賀勝利的光。
賀勝利厚道。
這樣一個人,他謝誌堅要出賣……對蘇憶安,謝誌堅沒有愧疚,誰讓他那麼對瑾年呢?但賀勝利……他的良心真正讓狗吃了。
“老賀,把筐換個地方吧,那個地方不安全。”
賀勝利,“換哪安全?耗子吃完了才算咱的。”
“我是怕……”
隻聽砰的一聲響,牛棚的門被人踹開了,蘇大生、蘇建林,還有兩個年輕人魚貫而入。
謝誌堅手上的桃酥還沒吃完,就讓蘇大生搶了過來,“身為一名犯了錯誤的人員,不但不思悔改,還過上了驕奢淫逸的生活,這種人不抓留著乾嘛?帶走。”
賀勝利冷笑了一聲,“蘇會計是隔岸的警察嗎,管的倒是寬,我用自己的積蓄買點東西不行嗎?”
“對,不行,勞動人民都吃不飽,你們為什麼能吃這個?這是嬌奢淫逸的資產階級做派,查的就是你,搜!”
幾個人如狼似虎,直撲草堆,很快從裡麵找出一個編筐,不但有土豆、豆角這樣的時令蔬菜,還有麥乳精、桃酥、罐頭、餅乾酒等等稀缺物資。
在場的幾個人暗暗咋舌,這些東西哪怕過年都舍不得買一樣,人家一次全買齊了。
“賀勝利,人贓俱獲,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賀勝利知道自己撇不清了,索性承認了,“是我用攢下的錢買的,隨你處置。”
謝誌堅,“老賀,你還是說實話吧,不是你買的,你沒必要擔這個責。”
賀勝利氣的爆粗口,“謝誌堅,原來是你這個叛徒,我就問你,這些東西你沒吃還是沒喝?說這些話你真是昧良心。”
謝誌堅,“老賀,彆人送你這些東西,不見得是為你好,是不是還懷著彆的目的?你我都是受害者,你隻要把這個人說出來就行了。”
“沒有誰,是我自己買的,有本事衝我來,少禍害彆人。”
蘇大生嘿嘿冷笑,“這些東西就是證據,你不交代,咱就全帶走,輪流審問,我就不信吊你個兩天兩夜,你還能像現在這般硬氣算我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