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有看了看蘇憶安,“憶安,你看呢?”
蘇憶安,“我不是村乾部,我不發表看法,你們決定吧。”
蘇憶安的身份,說什麼都不合適,她要是同意,又該有人說她和前夫藕斷絲連,合起夥來騙取大隊財產了;她要是不同意,罪名也是現成的:挾私報複,沒準對前夫還有想法。
所以她閉嘴是最好的。
女工的工資是按件計算的,拒絕大幫擁,有高有低,才有動力和榜樣。
小組長上交記工本,會計結算工資,下午下工後,掌燈給女工發工資。
喊一個名字,會計報上工資數額,黎英抱著一兜子錢,核對金額後交給女工。
女工到一邊數錢去了,然後是下一個。
第一批貨,新手多不熟練,用的工時多,個人工資不是很高,最高工資也不過十七塊兩毛錢。
對農村婦女來說,這是一筆不扉的收入,下地掙工分一天劃不到三毛錢,一個月一天不拉掙不到九塊錢。在刺繡廠風吹不著雨淋不到,一個月能掙十多塊,還是一批貨乾完就到手,多好的事啊。
蘇憶安站在不遠處看著,彆人的笑臉,是對她最好的肯定。
有個婦女衝著蘇憶安說:“廠長,芝麻開花節節高,下個月肯定掙的更多是吧?”
蘇憶安笑著說:“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那是肯定的,你們越來越熟練,做的又快又好,掙的肯定多。”
另一個婦女說:“回家去,先把錢甩在男人的臉上,掙的比他多,怎麼有臉當大爺,支使我乾這乾那的?”
她的話馬上有人附和,“就是,乾了一天活,回到家還得做飯洗衣裳看孩子,合著男人就貢獻個x毛。”
女人一旦結了婚,就沒有她不能說的,不敢說的。
農村老爺們的大男子主義,蘇憶安見的多了聽的多了,還真是那麼回事,寵老婆的怕老婆的,為人所不齒。
“地位是自己爭取的,回去跟另一半好好商量商量,眼下沒有農活了,讓男人做飯洗衣裳,女人上班掙錢。”
“廠長,你是不知道,那些臭男人哪裡能和你好好說話?說女人天生就是做飯養孩子的,他要是全乾了,娶媳婦是乾嘛的?”
“那還不好辦嗎?錢不上繳,自己拿著,手裡有錢心裡不慌,等什麼時候他乾家務,再把錢拿出來。錢是好東西,我就不信他不動心?”
幾個婦女哈哈笑,“對,就這麼治他!”
發了工資,女工的熱情空前高漲,後來聽說有幾家的男人躲躲閃閃的做家務了,因為不做家務,錢錢撈不著,媳婦也摟不到了。
在這嘻笑怒罵中,楚連長的第三封信到了。
是封喜報。
冬季比武圓滿結束,由他帶領的連隊在全軍比武中榮獲集體總分第一,個人亦是第一,個人榮獲二等功一次,記集體三等功一次。
這份榮譽是用血汗換來的,蘇憶安由衷為楚聞鬆高興,他值得。
剛想鋪上信紙寫回信,電話鈴聲響了。
“蘇家村刺繡廠,有話請講。”
“是我。”
蘇憶安的心頭一窒,“楚連長,聽出來了,祝賀你啊,也祝賀你們的連隊。”
“′信收到了?”
“當然了,都過了一個星期了。”
短暫的沉默,楚聞鬆輕聲問道:“蘇憶安,你現在有沒有改變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