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聞鬆當然不能任由他咬了,手腕一轉,把他拔到了一邊去。
“全是生的,你要吃嗎?”
小男孩梗著脖子,“我又不是狼崽子,我吃熟的。”
蘇憶安記得,安安離開她的時候比這個小男孩大不了多少,至今她還記得,安安抱著她的腿哭著喊著不走,是她狠心扒開了安安的手才離開的。
要問上輩子最後悔的事,一是嫁了謝瑾年,二是把安安交給謝家,特彆是安安,是她上輩子最深的痛。
因此,蘇憶安對小男孩排斥不起來。
“給他點錢和糧票,讓他去外麵買兩個包子吧。”
楚聞鬆照做,給了他兩塊錢和五斤糧票,夠他吃幾天的了。
去部隊方向的公交車來了,楚聞鬆先把蘇憶安送上車,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又下車把電風扇和買的東西拿了上來。
巧的很,來時的軍嫂都坐了這趟車,人多,剩了一兩個空座,蘇憶安身邊的位置就空著,楚聞鬆也沒有去坐,而是站在了過道上。
齊奶奶買了七八斤白麵,幾斤大米,油鹽醬醋買了一包,上車就一屁股坐在了蘇憶安身邊,氣喘籲籲的。
剛緩過來氣,齊奶奶就問蘇憶安,“楚營長拿了個啥?”
“電風扇,扇風用的,一通上電就吹涼風。”
“我滴個娘嘞,電費多貴啊,年輕人就是不知道過日子,敗家。”
蘇憶安笑著說:“吃飯也花錢,人還能不吃飯了?電費再貴,也比熱死強。現在買喃婆婆都嫌買晚了,問是不是錢不夠,缺多少公公婆婆寄過來。”
這話楚父楚母沒有說,蘇憶安是故意氣齊奶奶的,最討厭這種“長臂管轄”了,又不吃你家大米,又不用你花錢,真是河對岸的警察,管的寬。
齊奶奶對兒媳婦就挺苛刻的,頭胎是女兒,這胎從剛懷孕,齊奶奶就給打聽生兒子的秘方。秘方吃了不少,結果生下來還是閨女。
誰家坐月子不是可勁地吃啊,補懷孕時的虧空,還要泌奶喂孩子。齊奶奶不一樣,月子期就給兒媳婦定時定量,奶不夠吃,還沒滿月的孩子就開始吃麵糊,聽說孩子瘦的沒有孩子樣。
對兒媳婦苛刻,還想管人家屋裡頭的事,沒人慣她。
齊奶奶撇嘴,明顯不信的樣子,懾於楚聞鬆在過道上,沒再說話。
公交車剛駛出車站不遠,忽然來了個急刹,太過突然車上的人沒有防備,過道上的人摔倒了三個。楚聞鬆底盤穩,站的穩穩當當。
有人氣急敗壞地吼道:“會不會開車啊?不會開車讓給彆人開。”
司機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有人跑出來攔車。”
車門打開,一個小小的身影跑了上來,這個小男孩蘇憶安認識,這不是在車站上遇見的那個嗎?
司機嫌棄的說道:“小孩,坐車要買票,沒錢是不能坐車的。”
小男孩從兜裡掏出五分錢,啪的一聲拍在了司機的手上,特彆的豪氣,“彆把人看扁了,這不是錢嗎?”
司機的臉都黑了,說道:“去後麵扶著柱子,彆搞事。”
小男孩像個泥鰍一樣鑽到了最後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熱天的,孩子又臟,身上有特彆大的味,有幾個女人還捂起了鼻子。
公交車一路走到了部隊駐地的站點,楚聞鬆先把東西送下去,再回頭把蘇憶安攙扶下車。
“終於到家了,累死了,我想睡覺。”
“再堅持一下,馬上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