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晦暗不明的地下走廊中,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腳步聲由遠及近,慢慢靠近一間審訊室。
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過後,左重開門走進房間,他朝裡麵的古琦點點頭,然後來到主審位上坐下問道。
“怎麼樣,咱們的客人都到齊了吧?”
“是的,副座。”
古琦遞上花名冊,上麵寫滿了人名,每一個人名後都用紅色墨水打上了勾,就像是判官手裡的生死簿。
事實也是如此,這些上了名冊的人,到了軍統的地盤上,生死便由不得自己了。
左重輕恩了一聲,餘光瞥了瞥牆上的單向玻璃,下令將嫌疑人的頭罩摘掉,親自跟麵前的“客人”打了聲招呼。
“司馬會長,你好啊。”
聲音在審訊室裡回蕩,雙眼突然恢複光明的司馬玲瓏將手擋在臉前,適應了一會室內的光線,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她的目光在室內轉了一圈,略過了古琦,直接落在了正當中的左重身上,朱唇輕啟道。
“左副局長,久聞大名,今日有幸得見,當真是三生有幸。”
司馬玲瓏發出嬌笑,聲音清脆,聽不出一絲恐懼。
左重眉頭一挑,好奇道:“哦?莫非司馬會長以前見過左某,可我怎麼不記得。”
“不曾見過,不過能被叫做副座,又這麼年輕的高級長官,國府之中也隻有左副局長您了。”
司馬玲瓏抬起戴著手銬的右手,捋了捋略顯淩亂的發絲,一股綠茶味迎麵撲來。
收拾好形象,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嬌嗔道:“您要是想見小女子,隻需一個電話便好,何必動用這麼大的陣仗。”
“咳,咳。”
古琦老臉一紅,司馬玲瓏樣貌靚麗,否則也不會將軍韋會的高參迷得五迷三道,還為其介紹孔二小姐。
這麼一位豐姿綽約的女子在自己麵前撒嬌,就算是久經考驗的老古也有些遭不住了,隻得輕咳兩聲緩解尷尬。
左重歪頭看了看老搭檔,表情似笑非笑,手上拿筆敲了敲審訊桌,輕聲警告司馬玲瓏。
“好啦,司馬會長,你這一套在左某麵前不管用,老實交待吧,你身後是什麼人?”
“我身後?”
司馬玲瓏再次嬌笑,身體往前靠了靠,衝著左重眨了眨眼睛,銀鈴般的笑聲隨即響起。
“我身後有誰,您應當比我清楚才是,讓我數一數,軍韋會的高參謀,孔二小姐,鐘家的大小姐,項師長的妹妹,楊副司長的夫人”
她嘴裡報出一大堆人名,潔白的下巴微微揚起,其中的挑釁之意傻┴子都能聽得出來。
“老實點!”
古琦惱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厲聲訓斥道:“不要在這賣弄渢┴騷,這裡不是你放肆的地方,來人啊,給她放錄音。”
幾秒鐘後,審訊室的喇叭開始播放項芳的口供,口供裡項芳承認,自己受司馬玲瓏的蠱惑多次搜集情報,並在金蘭會聚會後交給司馬玲瓏。
錄音播完,古琦冷著臉喝問:“聽到了吧,你的下線已經招供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司馬玲瓏向後靠在椅背上,身上的淡紫色緊┴身旗袍勾勒出動人的曲線,在這種旖旎的氣氛中,她開口了。
“長官,且不說項芳是不是間諜,即便是真的,金蘭會的會員有三十多人,我不能保證每一個人都是清白的,這不是我的工作。
況且,這一切都是項芳的一麵之辭,如果想讓我承認,您得拿出確鑿的證據來,雖然我不是什麼大人物,可在國府也是有些門路的。”
古琦聽得氣急,一抬手就想讓小特務上刑,他就不信幾套重刑下去,對方還能這樣牙尖嘴利。
“好了,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裡吧,咱們先走。”
左重突然打斷了審訊,起身後看向司馬玲瓏:“司馬會長,麻煩你在這裡住上幾日,咱們等會再聊。”
說罷,他叫上古琦出了審訊室,來到隔壁房間,見到了站在單向玻璃前的孔二小姐。
為了不惹怒這個喜怒無常的女魔頭,左重儘量用平和的語氣跟對方解釋剛剛那一幕。
“孔小姐,情況您都看到了吧?一個正常人進了軍統,不可能如此淡定,司馬玲瓏肯定有問題。”
孔二小姐裝模作樣的思考了一會,讚同的點點頭,其實一點都不在意,她不會為了區區司馬玲瓏跟軍統翻臉。
司馬玲瓏說是她的朋友,實則就是幫閒一樣的角色,隻要國府不倒台,這樣的人她永遠不缺。
但她也提出,希望軍統不要隨意動刑,至於原因,可能是故意為難左重,又或是單純的“發善心”。
左重痛快答應了,客氣地將她請到一旁坐下,用聊天的方式詢問了孔二小姐和司馬玲瓏的交往過程,態度恭敬又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問著問著,孔二小姐對審訊來了興趣,她指著單向玻璃另一邊的司馬玲瓏詢問左重,為什麼要中斷問話。
“老古,你跟孔小姐說一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