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少佐,陸軍難道沒有告訴你見到長官要行禮嗎?”
眼冒金星的憲兵隊長定睛一看,對麵赫然站著一位海軍大佐,滿肚子的火氣瞬間消散了大半,馬上鞠躬行禮。
“大佐閣下,剛剛沒有見到您,真是失禮了,請您見諒。”
日本陸軍和海軍不合,雙方幾乎是勢同水火,不過那是在軍銜相同的情況下,高級軍官和低級軍官之間依舊是等級森嚴。
憲兵隊長有點不死心,道歉後再次詢問小澤川等人的身份和目的,表示這是職責所在,絕非故意為難雲雲。
小澤川冷哼一聲,隨手遞出軍隊手碟,高昂著下巴報出了職務,並解釋了抓捕蔡家人的原因。
“我是雪峰號艦長,這些民國人傷害了海軍的合作夥伴,必須得到懲處。”
憲兵隊長看完手碟暗叫糟糕,雪峰號隸屬於聯合艦隊,這些海軍馬鹿素來蠻橫,定然不會服從陸軍憲兵隊的管製。
他抱歉地看了一眼蔡哈裡,私密馬賽,蔡桑,不是我不幫忙,而是無能為力啊。
下一秒,憲兵隊長雙手遞回手碟,恭敬說道:“哈依,大佐閣下請便。”
蔡哈裡無比絕望,憲兵隊長可是收了他不少的錢財,本以為對方來了,蔡家就得救了,結果這家夥連個P都沒敢放,那他的錢不是白送了嗎。
悲憤之餘,蔡哈裡索性點破了兩人私下的交易,甚至將禮單報了一遍。
憲兵隊長頓覺難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今天這件事傳出去,將來誰還敢送他好處。
小澤川眼珠轉了轉,壓低聲音跟憲兵隊長耳語了幾句,憲兵隊長的眼睛越來越亮,看向蔡哈裡的眼神愈發不善。
幾分鐘後,海兵隊和憲兵隊一起押著蔡家眾人乘車離開了歐思禮路,小澤川和憲兵隊長有說有笑,兩人好不親熱。
汽車行駛了一會,又有幾輛卡車彙入了車隊,車上裝的正是其他幾個跟左鈞見麵的華人家族成員。
這些人在英占時期就是漢奸,日本人來了還是漢奸,為了自家的榮華富貴,他們壓榨、出賣同胞,壞事做儘。
但有句話說得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就是他們還債的時候。
車廂內,聽著家人的哭喊聲,蔡哈裡仍抱有一絲僥幸。
除了憲兵隊,蔡家也給所謂的昭南特彆市市長大達茂雄送了大量財物,隻要對方出麵,蔡家照樣能安然脫身。
這時,卡車嘎吱一聲停在了碼頭上,“雪峰號”的巨大陰影在夜色中異常醒目。
左重、左鈞和何逸君站在艦橋之內,看著一眾華人漢奸家族被推上舷梯,周圍的日本水兵畢恭畢敬的低著頭,仿若家仆。
——
昭南特彆市官署。
一間充滿和風的房間裡,瀧川文太與一老者盤膝而坐,兩人一邊下棋,一邊聊天。
“瀧川君,你這個大忙人為何有空來我這裡?”老者步下一顆棋子,看似隨口問道。
瀧川文太目觀棋盤,不答反問:“大達閣下,我與海軍方麵有意清除蔡家以及其它華人家族,您怎麼看待此事。”
與之對弈的大達茂雄身形一頓,抬頭看著瀧川文太,目光之中有疑惑,也有憤怒。
昭南特彆市成立的目的,一是為了穩定地方,二是為了榨取財富,這兩點都離不開華人家族的配合。
海軍與瀧川擅自針對華人家族,這是對他的挑釁,更破壞了大本營的戰略安排。
棋盤另一邊,瀧川文太彷佛什麼都沒察覺,張嘴繼續講道。
“民國有句古話叫懷璧其罪,意思是沒有武器保護的財富是脆弱的,蔡家的情形便是這樣,偏偏他們不懂得珍惜,竟敢傷害我的德國夥伴。”
瀧川文太的話中透著濃濃的殺意,他取走大達茂雄的棋子,沉聲說出了自己的籌碼。
“上述華人家族的田地、店鋪,我會原價購買,所得錢款加上他們的銀行存款和現金,由各方均分。“
“按照我的計算,大達閣下您至少可以得到十萬美元的分紅,這筆錢足夠令貴公子在本土的生意起死回生。”
“這件事有很多人參與,大藏省,海軍部,內閣,外務省,何去何從,還請您儘快決斷。”
聽著一個個熟悉的機關名稱,大達茂雄撚起兩顆棋子放在棋盤的邊上表示認輸,嘴中輕輕蹦出一字。
“善!”
蔡哈裡最後一顆救命稻草就這麼將他放棄了,無數人張著血盆大口,準備從蔡家身上撕咬下塊血肉。
——以勢交者,勢儘則疏;以利合者,利儘則散,如是而已。
淡馬錫近海,“雪峰號”緩緩停船,左重等人離開艦橋,向著裝有5英寸主炮的主甲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