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南洋風情的音樂從留聲機中緩緩流出,一群輸紅了眼的賭徒坐在桌邊,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等待荷官開牌。
隨著荷官掀開骨牌,懊惱聲、歡呼聲幾乎將這座四麵無窗的建築的屋頂掀開。
剛剛進入賭館的山本和三川冷眼旁觀,很快兩人注意到了一個年輕男子。
對方雖然將眼前的籌碼輸了個乾淨,但神色放鬆,依舊優雅地端著紅酒杯,還不時跟身旁的女人低聲笑語。
山本麵露讚賞之色,他很欣賞這種“理智”的賭客,輸了多少不重要,能輸能贏方為大丈夫。
賭館經理見狀上前跟三川搭上了話,此人頭發半禿,講著一口地道的關東腔。
“先生,需要我為您介紹其他客人嗎?”
三川聽完對護衛指了指年輕男人,護衛馬上走到賭桌旁跟對方說了些什麼。
片刻後,男人抬頭看向山本,兩人隔空對視了一眼,而後互相微笑著點了點頭。
“山本君,難得碰到一個有意思的年輕人,不如就請他和那位漂亮的小姐與我們玩幾局橋牌如何?”三川征詢山本的意見。
山本也想認識一下這位同道中人,自然不會反對,於是邁步走入貴賓室,等待男人和女子的到來。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隨行的護衛便已經打聽出了對方兩人的底細。
那個男人是一名商人,女子是其夫人,這對夫妻從日本本土來到淡馬錫已有十多天。
根據那些賭徒所說,對方經常來賭館消遣,輸了錢也不生氣,出手很大方。
山本聽著彙報,心中更加滿意。以他的身份跟民國人或者外國人賭博,終究不太穩妥,但若是帝國公民,那就沒問題了。
說話間,外麵的賭局結束,男人和女子走進了貴賓室,護衛想要給兩人搜身,但被男人推開。
“退下吧,對待客人要有禮貌。”山本擺了擺手。
護衛聞言恭敬退到一旁,男人臉色放緩,主動脫下外套遞給服務生,女子也打開了坤包。
淡馬錫天氣炎熱,男人貼身隻穿著件薄薄的白色襯衫,脫下外套後,腰間一覽無餘,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女子則穿著寬鬆的南洋裙裝,身上同樣無法隱藏武器,坤包之中隻放著手帕等物件。
見他們如此配合,護衛放下心,躬身將兩人請到賭桌的北位和南位。
橋牌遊戲中,玩家分彆坐在東、南、西、北的位置上。
其中坐南、北的兩人為一方;坐東、西的兩人為另一方。
男子笑吟吟坐下,餘光瞥到左手邊的山本,表情微變又迅速恢複淡定,開口自我介紹道。
“二位先生,你們好,我是清水間人,這是我的夫人逸子。”
這一男一女自然就是左重以及何逸君了,望著近在咫尺的山本,左重有種想從空間掏出手榴彈跟對方同歸於儘的衝動。
他在淡馬錫揮金如土,為的就是今天,這位山本先生果然如同情報說的那樣,走到哪裡賭到哪裡。
大魚上鉤了!
為了釣到這條魚,吳景忠在淡馬錫所有賭館都布置了人手,甚至親自上陣充當賭館經理。
左重瞄了瞄站在門口的吳景忠,心下滿意:老吳啊老吳,這次乾得漂亮,津門站站長是你的了。
聽到他的自我介紹,三川淡淡一笑,隨口編了兩個假名,又示意眾人填寫“約定卡”,這是種確定所有玩家操作一致性的卡片。
填好卡片,坐在北麵的左重按照規則成了莊家,他將橋牌洗好,三川切牌,遊戲正式開始。
左重從左到右依次給山本、何逸君、三川發牌,四人一邊玩一邊聊著天。
“清水先生,聽說您是商人,不知道經營何種產業?”三川蓋好自己的牌,問了一聲。
左重給每人發了13張牌,作為莊家開始了第一輪叫牌,同時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商貿,主要從歐美進口一些貨物在帝國本土和占領區售賣。”
“Double(加倍)。”
山本叫牌,旋即追問:“能說說都是什麼貨物嗎,歐美已經斷絕了與帝國的商業往來,清水先生竟然還能從事貿易,看來很有能量。”
“您過譽了,多虧朋友們的幫助,讓我得以從美洲進口一些糧食、咖啡、煙草。”
左重表情中透露著得意,又帶了些矜持,最後更是不忘推銷自己的商品。
“如果二位有需要,可以聯絡我,我保證給你們最優惠的價格。”
“哈哈,清水先生真是位合格的商人。”
山本笑的很開心,因為他與三川贏了此次牌局,而且由於加倍的緣故,獲得了雙倍分數。
護衛在計分本上寫寫畫畫了一陣,又將計分本交給所有人查看確定,左重看完聳聳肩表示沒有異議,顯得很是大方。
第二輪遊戲開始。
這一次換成了山本當莊家,左重切牌,雙方在發牌、叫牌間不斷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