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逸君起身提醒眾人快走,自己抱著孩子衝在了最前方,能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各人的運氣了。
不止是漢口,茳城三鎮的其它兩鎮也被大火吞噬,日軍倉庫、機場、軍營尤為嚴重。
幾架緊急升空的日軍戰鬥機剛接近轟炸機群,護航的p51便將它們擊落,觀戰的日本僑民失望之餘躲進了防空洞。
按照日軍的要求,住在茳城的日本人和民國百姓分開居住,目的是便於管理。
也正因為這樣,日本僑民沒有跟隨茳城市民離城,全部進入了日本人專用的防空洞。
關上厚重的鋼門,僑民們不再害怕,嘀嘀咕咕的討論起空襲與戰爭。
可過了一會,有人敏銳察覺到空氣正在變得稀薄,有些老人和孩童更是直接暈倒,這是缺氧了。
“八嘎,快開門,我們都會悶死在地下。”
僑民裡的教師大喊,位於前排的人伸手想要轉動鋼門上的轉盤,但手一碰到轉盤便被燙的哇哇直叫喚。
鬼子們陷入驚慌,使出吃奶的力氣試圖開門,可高溫將鋼門燒的變形,等到洞內氧氣消耗完畢,防空洞徹底歸於寂靜。
防爆燈發出暗淡的光線,被活活悶死的日本僑民就像倒伏的麥子,靜靜趴在地上,臉部呈現出妖異的櫻桃紅色,身上看不見一絲傷口。
一架b29轟炸機投完所有炸彈,圍著燃燒的城市飛了一圈又一圈,機腹下方的航空相機不停拍攝。
半個小時後,美軍飛機編隊接連飛離茳城,隻留下滿目瘡痍的廢墟和遍地屍體。
漢口市區和郊區交界處,何逸君與幾個小特務護送十多名百姓出城,但不幸被困在了火海中,眾人連續換了幾個方向都沒有衝出著火區。
麵對快速逼近的火牆,百姓們首先崩潰了,不少人坐在地上痛哭,小特務也有人露出絕望之色。
不是他們膽小,人類對火的恐懼與生俱來,被燒死也是最痛苦的死法。
何逸君抬手擦擦臉上的煙塵,冷靜地觀察起周圍的情況,恰好這時一顆高爆彈爆炸,衝擊波將火焰炸開了一絲縫隙。
“跟我走。”
對著身後大喊了一聲,何逸君帶頭衝向縫隙,路上還順腳將兩個趁火打劫的潑皮踹進了火海,火光騰的一下升的老高。
千裡之外的山城,左重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牆上的掛鐘越走越快,不知不覺到了下午1點。
鐘聲剛響起,一個小特務進來彙報:“副座,美軍機群已經降落,損失了兩架b29,四架p51。”
左重擺擺手,美國人就算全死了也跟軍統沒關係,他肅聲問道:“有沒有茳城方麵的消息?”
“報告,沒有。”小特務大聲回答。
左重臉色一黑,沒有就沒有,那麼大聲乾什麼,老子又不是聾子。
正當他心情愈發急躁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鄔春陽用力推開大門,通報了最新情況。
“副座,茳城站來電,何主任和所有弟兄都安全撤離了,隻有三人受了輕傷。”
左重輕輕恩了一聲,轉身走回座位坐下,又見小特務和鄔春陽沒走,他當即質問二人。
“你們兩個傻站在這乾什麼,是不是工作太輕鬆了?”
鄔春陽縮了縮腦袋,連忙帶著小特務告退,臨出門時他隱約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呼氣聲,再回頭卻隻看到一臉淡定的副局長。
“還有事?”左重皺眉。
“沒事,沒事,副座您忙。”
看著落荒而逃的鄔春陽,左重笑了笑,內心如釋重負。
轟炸前他想打電話給電訊處,讓他們通知何逸君提前撤離,以免對方被美國人的轟炸波及,但最後還是放棄了,因為這會影響任務。
乾情報這行,經常要麵臨類似的抉擇,人畢竟不是冷冰冰的機器,總會有感到兩難的時候。
一周後,何逸君與行動人員順利返回山城,期間美軍又對茳城進行了一次空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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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間來到1945年元旦,某人發表了廣播演講,宣布將召開“國民大會”,“歸政於全體國民”。
不提這些虛偽的表態和政┴治騙局,軍統茳城站統計的美軍空襲戰果也新鮮出爐,消息有好有壞。
好消息是日軍漢口基地的50架飛機被炸毀21架,大火還燒毀了大量生活與戰鬥物資,茳城地區的日軍戰鬥力大為下降。
樂觀預計,1946年春季之前,鬼子無力再發動大規模軍事行動,左重等人不用去藏地打遊擊了。
壞消息是美機轟炸造成上千名茳城百姓傷亡,房屋被毀一萬五千餘棟,估價在3.6兆元貶值後的法幣)。
相關數據不知怎麼的就落到了地下黨的手裡,西北官方報紙將此事對外公布,這引起了民眾對國府的強烈不滿,某人狼狽不已。
深藏功與名的左重選擇冷眼旁觀這出鬨劇,並且開始考慮急流勇退,準備將主要精力放到firc上。
離那個關鍵節點越近,軍統的未來就越渺茫,隻有老戴還做著海軍司令的美夢。
這位宦海老將完全忘記了春風得意時思危,前途不明時思變,功高蓋主時思退的官場鐵律,他不撞山誰撞山。
某位姓高的植物說過,這官當多大才叫大啊,關鍵是要擺正位置。
某天,正忙於firc內部工作的左重突然收到了一封電報,電報來自soe,電文裡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地名。
【thebridgeontheriverkai】
看著這行英文,左重腦海裡響起了悠揚的口哨聲,他想了想拿起話筒,某個大光頭當麵誹謗上司,這事他可還記著呢。
待電話接通,從不記仇左慎終嘴角含笑,用異常和藹的語氣說道:“有光啊,來我辦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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